陸子覺一手舉起晉國龍旗揮舞大喊:“秦國將領已死!秦國敗了!秦國敗了!”
秦軍原本人數眾多,此時卻人心大亂,紛紛潰散而逃。陸子覺殺意正濃,忽聽身後有人喝道:“回來!”他這才收斂起來,趕緊帶著殘部退回山中。
衛屹之手持長弓,冷著臉看著他:“你也想犯秦軍的錯誤是不是?他們人多,我們卻是虛張聲勢,你這一去就暴露了。”
陸子覺看看他身後,步兵們拖著大樹枝集結而來,這是剛才那些煙塵出現的原因;所有弓箭兵都成一字排開,才看起來綿延了整個山頭;甚至連那些喊聲都是伴隨著敲盾跺腳,加上山中回音才配合出來的。
“是,郡王,是屬下心急了。”
旁邊有個副將問衛屹之:“謝運率領徐州十萬兵馬已在前來接應的路上,荊州守軍也快到了上,武陵王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衛屹之丟開弓箭,翻身上馬:“讓他們都退回去,此戰已敗,全軍退往荊州。”
四周靜默,戰無不勝的武陵王,居然也有兵敗退走的一日……
早朝時傳來前線戰報,皇帝聽完後就一直揉著額頭。他重用的人叛了國,他猜忌的人卻連殺兩名敵將,這真是響亮的一記耳光。
百官嗡嗡地議論個不停,謝殊忽在此時開了口:“啟奏陛下,微臣提前幾日收到了戰報,因為陛下龍體欠安所以沒有稟報。當時微臣便已派人查證過,此事其實另有隱情。”
皇帝抬眼看來:“什麼?”
謝殊接著道:“衛適之當初被俘後屢屢遭受折磨,因為受秦國丞相安珩的脅迫才不得不出賣我軍主力,這才致使此次大晉損失慘重。但武陵王識大體,堅決大義滅親,起來卻是安珩一手主導,有意唆使衛家兄弟二人手足相殘,讓我大晉損兵折將啊。”
皇帝心中訝然,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居然生生替他圓了過去。
衛屹之率領僅剩的幾千殘部,一路後退,從荊州渡過茫茫長江,退入武陵郡。
衛適之的遺體被他帶了回來,就安葬在郡中。衛屹之隻在墓前站了片刻便下令繼續啟程後退。
衛屹之麵無表情,像是靈魂已出了竅。
“郡王?郡王?”苻玄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胳膊,衛屹之神情微動,驀地吐出口血來,從馬上摔了下去。
“郡王!”人馬混亂。
消息很快傳到建康,武陵王終究未能扭轉戰局,已兵敗退走,路上抑鬱而病。
皇帝臉色一下蒼白如紙。
百官議論紛紛,甚至有人重新提出了重選將領一事。
原本大家忌憚謝殊,都不敢提,但一旦有人開頭就都忍不住了,一時間你一言我一語,真到了這種危急關頭,往日榮光都是浮雲,能保住當下才是本事。
皇帝不表態,狀況棘手,他一時下不了決心。武陵王已經是晉國戰將第一人,用其他人他更沒有信心。
幾乎所有世家都發了言,有的支持武陵王繼續用兵,也許能反敗為勝;有的則支持啟用其他將領,還舉例當初武陵王第一次上戰場大家也沒料到他會有後來的榮耀,所以應該給其他人機會。
謝殊走出隊列朝皇帝行禮,聲如二月剛破冰的清泉,清冽寒涼:“此事是微臣之責,微臣冒著頂撞陛下的重罪給武陵王機會,他卻沒能將功抵罪,真是辜負了陛下的期許。”
她直起身,忽然朝外高喊了一聲:“來人!傳本相命令,武陵王重病在身,不宜領兵,即日起手上兵權悉數交出,待本相與陛下商議選定其他將領再做安排!”
所有人都驚訝無比,皇帝也是一臉震驚。原先公開支持武陵王的丞相居然一遇到事情就將他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