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死亡遊戲 黎明前的懺悔(1 / 2)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米果果閉著眼睛側臥在床榻上,朦朧中猶還記得睡前自己信誓旦旦的承諾。

——小絨,我們一起睡吧,有我在,不會再讓人欺負你。

——我會保護你的,小絨,拚了命也會,相信我。

——有我在,你不會再孤獨一人。

是憐憫?還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呢?

她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神經,居然在聽了小絨清清寥寥幾句話過後,打內心深處湧出一股強烈地想要保護他的欲望。

不想再讓他受到傷害,不想再看見他痛苦,隻希望能竭盡自己所能地,保護他。

哪怕……其實自己才是弱小的、需要保護的那一個。

一改想要分開就寢的初衷,果果霸道地硬拽著小絨一起躺下,剛開始還能保持規規矩矩的睡姿,不過半個時辰,便已經口水四溢,把被子一腳踹飛,整個身體爪哇成古怪扭曲的形狀。

小絨悉心替她反複整理過好幾次棉被,最後不得不宣告放棄,直接將被子呈圓筒狀裹在那丫頭細弱的身子上麵,隨她愛怎麼翻滾怎麼翻滾去。

一覺睡到五點半,天剛蒙蒙亮,果果被尿憋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整張大床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小絨呢?

迷迷糊糊摸起來上了馬桶,果果重新係好褲子,呆呆站了一會,腦袋逐漸清醒起來。心裏惦記著小絨,想了想,雖然天寒地凍讓人十分貪戀被窩裏的溫暖,她還是摸索到房間中央的八仙桌旁邊,費力地用打火折子點了蠟燭,然後又摸索著抓起厚厚的衣褲穿戴起來。

不經意抬眼望了望窗外,白茫茫霧蒙蒙的,昨天夜裏風雪交加,居然肆虐了整整一夜,如今積雪掩飾去四周所有的景物,天地間銀裝素裹,隻剩下屋簷下凝聚成柱的冰霜結晶與遠景一片蒼茫。

風從窗戶縫隙中灌了進來,刮在臉龐上,跟刀割一樣。

果果縮了縮脖子,原地蹦跳了兩下,一雙小手緊貼著臉蛋,又是揉又是搓,不過一會,倒也暖和起來。她又四下打量了打量,發現小絨的衣裳不見了,隻剩下兩件披風掛在門邊的木質衣架上。

果果抓起一件紅綢羽緞黑錦鬥篷披在身上,又抱起另一件,悄悄掩了房門往外走去。穿過走廊,剛到樓梯口間,遙遙望去,隻見樓下擺放整齊的十多張客桌在黑暗中陰森森地展露出輪廓,唯獨靠窗一、二排桌椅被投射進室內的雪光映得雪亮雪亮的,連帶形狀古樸的實木窗框也一並投影下來,在桌椅上交錯出深深淺淺詭異的紋樣。

果果自幼生長在南方城市,從未見識過雪景,如今親眼見著了,心裏十分稀罕,除了徹骨的惡寒讓人心生畏懼之外,其它一切都那麼新奇美妙。

她站在原地看著看著,不覺入了神,好一會,避過冰涼的雪光,才將眼光漸漸移至陰暗處,又猛地發現一道蜷縮成團的身影。

小……絨?

那身影坐在角落中的一張木桌上麵,一隻腳盤著,一隻腳卷曲起來,整個身體往前微傾,雙手交握置於嘴唇之前,仿佛在思考某種高深莫測的問題,又好似純粹在發呆。

他的表情深沉而凝重,一雙劍眉深深地皺起,好像十分痛苦。劍眉下漂亮的眼眸卻仿佛夜貓子一般剔透明亮,眸子裏凝聚了萬千星光,在黑暗中隱隱透出華麗高貴的色彩。

那,真的是小絨麼?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那種表情,好像在認真地思考,又好像在默默地懺悔。他靜靜地瑟縮在黑暗中,仿佛融入漆黑的空氣裏麵,若不是那雙明亮的瞳眸,若不是呼吸間一團團薄薄的氤氳霧氣,他幾乎是要湮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