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水對著鏡子刮胡子,宋玲玲在一旁暗暗瞟著他,她見他仔細地刮著臉,刮完臉又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心裏不禁有點犯疑,他以前一直是不太注意自己形象的,現在卻越來越重視那張長著贅肉的臉了。
刮完臉,他穿上一件休閑外套,夾起公文包準備出門。
“上哪兒去?”她瞪著眼睛問。
“去單位呀!”
“星期天去單位幹嘛?”
“下午有會。”
“怎麼老是開會?星期天都不休息?”
“誰不說呢,我們現在是白加黑五加二,整天忙得像個陀螺,哪有什麼星期天喲!”
“一天到晚窮忙個啥?好象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似的。”
“工作壓力大著呢,你以為現在的官好當呀!”
“不好當?我看你不當得挺滋潤挺自在麼。”
“你隻看到我風光的一麵,卻看不見我辛苦的一麵啊。”
“哼!我看你是吃得辛苦喝得辛苦玩得辛苦。”
“外麵老百姓亂說,你也跟著亂說。”
“我才不亂說呢。噯,我媽讓我們晚上去吃飯,你早點回來我們一道去。”
“不行啊,晚上可能還有應酬。”
她一聽火了:“你一天到晚開會呀應酬呀,你還有這個家嗎?”
“單位要開會,我有什麼辦法?”
“你都多少天沒到我們家去了?你也該去看看我爸媽了吧?”
“對不起,今天實在是沒空,改天再去吧!你跟他們解釋一下吧!”說著就要走。
“不行,你今天必須去。”她一下子串到門口攔住了他,這些天她一直忍耐著,不讓自己爆發,可偏偏他還是這麼逍遙自在,滿不在乎的。
“你還講不講理呀?”他也翻起了白眼。
“我就不講理,怎麼樣?”她叉起腰怒視著他。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是因為你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我還要怎麼把你當回事啊?我的姑奶奶,我整天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你還要怎麼樣?”
“我要你把心放在家裏。”
“我心不在家裏在哪裏呀?”
“鬼知道你心在哪裏。”
“好了,好了,別鬧了,今天我真有事,下個星期我們一道去看你爸媽,行了吧?”他軟了下來,輕輕推開她,換鞋出了門。
她看著他逃也似地走了,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我倒要看看這狗日的到底去哪兒。
於是他前腳出門,她後腳就跟著出了門。
她鎖上門悄悄下了樓,一出樓道她就看到他上了一輛出租車,這越發引起了她的懷疑,平時上班呀開會呀都是單位公車來接的,今天怎麼打起了出租,有點不正常。
於是她也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讓司機跟著前麵那輛車,那輛車越過兩條街道又轉了幾個彎在體育場附近一幢白色的寫字樓前停下來。
她讓司機在不遠處一個拐角停下車,她看見丁秋水回頭看看後麵,她趕快彎下身子,丁秋水沒有發現什麼,就拿出手機打電話,然後坐在車裏等著,不一會兒一個個子高挑的年輕女子滿麵春風地從樓裏出來,她留著一頭披肩直發,穿著一條碎花連衣裙,身材修長,嫋娜多姿。隻見她拎著個大包,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台階,打開車門上了丁秋水的車,車子很快發動,穿過鬧市向城北駛去。
宋玲玲的車緊緊跟著前麵那輛車,車子一路急馳來到了城北新建的高爾夫球場,丁秋水和那個女子先後下了車,丁秋水買了票,倆人進入球場,宋玲玲也悄悄下了車,躲到球場的一根大石柱後麵窺視著,一會兒就見脫了外套的丁秋水從更衣室裏出來,接著那個女子也出來了,她換了套運動服,將長長的披肩發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巴,一蹦一跳地,顯得朝氣蓬勃。
丁秋水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她,倆人有說有笑地進了球場,開始練習發球,那個女人顯然不怎麼會打,丁秋水不時地給她做著示範,還站在她的身後,摟著她的腰教她打,宋玲玲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卻能聽見她“咯、咯”的笑聲,每打了一個好球,她就會“哇”地尖叫著拍手跳起來,快樂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