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將他送到了藍山花園小區,他踉踉嗆嗆地下了車,又踉踉嗆嗆地上了樓,摸到自己家門口,找出鑰匙開門,可半天也開不開,這時門突然打開了,單小雁站在門口,家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她見他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嚇了一跳,想上前扶住他,卻又不敢碰他。
“你喝酒了?”她怯生生地。
他沒有理她,進門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閉著眼睛仰著頭,打了幾個酒“飽嗝”,一會兒肚子開始翻江倒海,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開始往上湧,他跌跌撞撞地往衛生間走,可還沒到衛生間門口就:“哇”地一下吐了出來,他的胃痙攣著,吐了一陣又一陣,將肚子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最後他感到連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一般,鼻涕眼淚流了一臉,不一會他就癱倒在地板上。
她嚇壞了,連拉帶拽將他弄到沙發上,他四仰八叉地倒在那裏,感到腦袋疼的要炸開似的,心裏像被火燒焦一般難受,他趴開襯衣,隻剩下了汗衫,但仍然感覺憋悶,他索性一下子將汗衫也撕碎了。
她趕緊倒了一杯開水小心翼翼地遞給他,“你喝口水吧!”他卻一揮手將杯子打翻在地,杯子“叭”的一聲碎了,她連忙蹲下身收拾起碎玻璃。
她又打了一盆水來給他擦洗,他閉著眼狠狠地將她推開,口齒不清地說:“你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她流著淚在他身邊半跪下來:“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你可以打我罵我,隻要你覺得好受些,但千萬不要用我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好不好?”
他頭耷拉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躺在那裏感到屋頂在轉,房間在轉,家裏的東西都在轉,他閉上眼睛一會兒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他醒來時,好像已經半夜了,他睜開眼睛發現單小雁正用毛巾敷著他的額頭,此刻他感到頭痛減輕了一些,可心靈的疼痛又更加猛烈地襲來,他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揪住自己的頭發,流淚滿麵地說:“我真傻,我真傻啊!我怎麼到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麵目啊!你為什麼這麼無恥啊!”
她低著頭不敢言語,他突然一把按住她的雙肩搖憾著:“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背叛我?侮辱我?你說,為什麼?”他大聲吼叫著。
她感到了懼怕:“你冷靜點,聽我解釋。”
“你都做出了這種無恥的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不,章凡,我知道對不起你,但我並不想騙你、背叛你,更不願傷害你,我確實是身不由己啊!正是不願看到你這種痛苦的樣子,我才一直瞞著你。”
“你把我釘在了恥辱柱上你懂不懂?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它已經被你撕碎了,它在流血啊!你這個蕩婦!”
“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能洗刷你的恥辱嗎?能挽回你帶來的一切後果嗎?”
“我知道,我不能挽回一切,但我願意改正,請你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請你看在女兒的份上原諒我吧,讓我們忘記這一切?”她痛哭著。
“忘記?原諒?你說得多輕鬆啊,我是人,是個有感情、要尊嚴、要麵子的男人,不是動物,你不配跟我說話,更不配有這麼可愛的女兒,你給我滾,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不想再見到你。”
“章凡,你冷靜點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一次吧!求你了。”她跪下了。
“我不想聽你任何解釋,你滾!滾!”他繼續咆哮著,已經失去了理智,她看著他痙攣得有點扭曲的臉,感到很害怕,結婚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這麼痛苦,一時,她心如刀絞。
這時,窗外的夜空突然劃過了幾道閃電,悶熱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遠處有隱約的雷聲。
他抱著頭無聲地啜泣著,她瞪著驚恐又淒楚的眼睛望著他。
“你不要站在這裏,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你給我滾,滾……”他指著門口繼續吼著。
她強忍住淚,站起來:“好吧!如果我的存在讓你更加痛苦的話,那我先離開,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她打開門,一陣風似的跑下樓,一頭鑽進了黑夜裏,天上劃出一道刺目的閃電,接著是一聲炸雷,響徹在這個不平靜的夜晚,一會兒狂風裹夾著豆大的雨點劈裏趴拉地砸落下來。
她跑出小區的大門,來到大路上,又一道閃電仿佛將天空撕裂一般,接著又是一陣霹雷,仿佛天要塌了下來,她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時一個黑影從馬路對麵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她嚇得尖叫起來。
“別怕!是我。”原來是楚雄濤。
“你滾,你滾,我不願看到你。”她怒視著他。
“到…到車上去,有什麼事到車上去說,雨這麼大,會…淋壞的。”他哆嗦著。
“你別管我,我不要你管!”她甩開他的臂膀。
“這麼晚了,你要到哪兒去呀?”他越發抱緊她。
“不用你管,走開!”她邊說邊掙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