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公司開了一下午會,隨著保險業競爭越來越激烈,保險公司的工作也抓得越來越緊,各種會議呀,培訓呀,也越來越多。本來單小雁還想早點開遛去菜場買點菜,可會議一直開到快五點才散。
下班時,天空突然聚集起厚厚的雲層,像要下雨的樣子,夏季的天總是說變就變,上班時還是烈日高照,下班時烏雲卻像一個巨大的鍋蓋籠罩著大地,天色一下子黑了下來,單小雁剛走出人保大樓,老天爺就狂風大作,跟著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傾盆而下。
她沒有帶傘,又無處躲避,隻得打出租回家,可她站在路邊招了半天手,也沒有一輛空車,下雨天出租車總是特別難打,無奈,她隻好跑到公交車站等公交,公交站台的雨蓬根本擋不住狂風暴雨,雨仍然猛烈地打在她身上,衣服很快濕了,她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抱著兩隻胳膊,踮著腳尖張望著,焦急地等著公交車。
就在這時,一把寬大的黑傘突然出現在她的頭頂上方,為她擋住了風雨,她抬頭一看,楞住了,臉上的表情迅速凝固,是楚雄濤。
她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
“上車吧!”他指著不遠處的那輛黑色奧迪說。
她心裏“嘣、嘣”亂跳著,連忙調轉身子,向一邊躲閃。
他跟上來,焦急地說:“不要像躲瘟疫一樣地躲著我好不好?”
“不,我們還是不要有什麼瓜葛了,免得……”她沒有說下去。
“難道送你一下都不行嗎?”
“我不需要,我坐公交回去,車馬上就要來了,你走吧!”她冷冰冰地說,任雨水打在自己臉上。
他急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狠狠地說:“你不要固執好不好?上車吧!這麼大的雨,淋濕了要感冒的。”
“放開我,離我遠點兒。”她用力掙脫出胳膊,抬起頭仔細看了看他,大約有兩個月沒見麵了吧,他過得又黑又瘦,兩鬢竟有不少白發了,眉宇間也有了深深的皺紋,忽然間她感到原來他這般的蒼老,心裏不禁有了點酸澀和同情。
“就當搭個朋友的便車總可以吧?”他不但沒有離她遠點,反而離她更近。
她沉默了。
“快上車吧!不早了。”
她想了想,最後終於跟著他上了那輛黑色的轎車,不過她沒像從前那樣坐在副駕駛上,而是坐在了後排。
他慢慢發動了汽車,雨水將汽車窗戶淋得模糊不清,他打開雨刮器,道路終於變得清晰起來。
倆人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專心地開著車,她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街道,雨中的街道雜亂無章,混亂無比,匆忙的行人、蠻橫的車輛互不相讓,橫穿馬路的、闖紅燈的一片亂相,她看到一個騎自行車帶著孩子的女人與一個騎電動車的男子相撞了,那女人和孩子都摔倒了,孩子被甩出了老遠,“喲!”她的心頓時一拎,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女兒今天下午在學校排練節目,準備六一晚會上演出,不知現在結束沒有,下了這麼大的雨,章凡有沒有去接呀!她心神不寧地想著。
楚雄濤好似沒有注意她的神情,專心致誌地開著車,當車子快要接近藍山花園小區時,她喊了聲:“停車,停車!”
“怎麼啦?還沒到呢?”他不解地。
“別進去了,我就在這兒下了。”她顯然怕被熟人看到,準備提前下車。
他踩了刹車,車子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直直地望著她說:“你又瘦了,怎麼樣?他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我很好,謝謝你送我回來。”她勉強笑著,打開車門。
“有空一起吃個飯吧。”他懇切地道。
“不!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難道做個朋友都不行了?”他仍扭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