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小雁滿腹狐疑地回到辦公室,宋玲玲今天的表現有點異常,她迷惑不解,見到鄔金鳳就問:“哎!你知道宋玲玲最近遇上什麼事了嗎?”
“沒聽說啊,怎麼啦?”
“我感到她這些天變化太大了,人瘦了一圈,情緒也非常低落,說話也不像從前那麼咄咄逼人了,還主動跟我示好和解,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女人太脆弱、男人太殘忍了等等。”
“是啊!她一直很強勢啊?是不是因為丁秋水?”
“好像不像,他們不早就結束了麼。”
“對呀!他們已經離了好幾個月了,應該沒什麼瓜葛了。噢!我想起來了,我聽老湯回來說過,外麵有風言風語,說她跟市裏的一位領導有一腿。”
“真的?”
“我估計是真的,你想,她那麼快就當上副總經理,一定有人幫忙,而且不是一般的人,我一直懷疑她有深厚的背景,看來就是這個領導。”
“是哪個領導?”
“這不能說,說出去影響領導的形象。”
單不雁不好再問,
“是不是她在感情上又受到了什麼打擊呀?”
“有可能,而且我覺得還不是一般的打擊。”
“也怪她自個兒,太喜歡權勢,太想出人頭地了。”
“不過我覺得現在她也怪可憐的。”
“怎麼?人家說了兩句好話,你就心軟啦?”
“同為女人,都有自己的苦處,應該惺惺相惜,互相理解嘛!”
“哼!你倒蠻有同情心的,既然這樣,你們當初又何必互相為敵呢?”
“此一時彼一時也,我們對人對事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嘛!況且大家能在一起共事本來就是緣分,也不可能一輩子在一起共事的,你說對不?”
“對!對!你早這樣想通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怨氣了。”
“人嘛!吃一塹長一智。或許是年齡越來越大的緣故,我越來越覺得人與人之間作對,太沒意思了。”
“在我跟前你逞什麼老啊!”鄔金鳳瞪著眼說。
“好好!算我說錯了。”說著她開始收拾東西。
鄔金鳳又不解地問:“休幾天假,又不是不回來了,收拾東西幹什麼呀?”
她笑笑說:“也不知要休到哪天,還是需要收拾一下的。”
“你打算休多少天啊?幹什麼去呀?”
“以後再告訴你吧!我的老大姐。”一切都在籌備中,她還不想對她說實情,因為她的嘴太大了,今天告訴她,說不定明天全公司人都知道了。
她將要帶走的東西裝進一個大包,然後鄭重其事地跟鄔金鳳打了個招呼:“金鳳姐,我們坐在一個辦公室兩年了,也是緣分啊!謝謝你一直提醒著我、教導著我,我走了,工作上的事請你多費心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好像跟我永別似的。”
“不是永別也不能天天見了。”
“你到底要上哪兒?”
“不上哪兒,就在春江。”
“好吧!等你休完假我也休一休,咱們輪著休。”鄔金鳳天真地說。
她笑著拉了拉她的手,道了聲“再見!”然後拎著大包出了辦公室。
下了樓,出了公司大門,她回頭望了望這座高大的樓宇,這個她工作了十幾年的地方,心裏多少有點澀澀的,咳!人就是這樣一個矛盾體,有些人和事,你平時煩透了,恨透了,可當你真的要永久地離開時,又會生出一縷縷割不斷的情絲,讓人留戀難舍,感慨萬千。
她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了春江市人保公司的大門,從此她將結束這個貢獻了十多年青春歲月的職業,告別這個讓她輝煌過,也失落過的單位,為了自己的夢想,她必須勇敢地向前邁出第一步。
來到馬路上,她準備打車回去,可等了一會兒,沒有空車過來,於是她向公交站台走去,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宋玲玲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了公司大門,正獨自一人走在前方不遠處的人行道上,她拎著皮包,埋頭走路,步履有點急促,好象有什麼急事,她想起剛才在她辦公室時,她接到的那個電話,好象有人約她去一個什麼地方。
她想叫住她,與她同行,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叫,也沒有去追趕她,雖然早上她們倆個冤家對頭進行了平生第一次真誠友好的交談,化解了彼此的恩恩怨怨,但長久的隔膜讓她的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嫌隙,她們不可能一下子變得親密無間,那也不太正常,所以她感到還是應該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時正值上午十點多鍾,路上的車輛行人並不多,大街上秩序井然,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子騎著一輛摩托,在離宋玲玲大約五十米處跟著,那人帶著頭盔,看不清臉,也分辨不出年齡,他不緊不慢地騎著,當宋玲玲走上斑馬線穿越馬路時,那摩托卻突然加足了馬力,像一頭瘋牛一樣向前方飛奔過去,就在刹那間,她看到,摩托車狠狠地撞在了宋玲玲的身上,她像一片樹葉一樣飄了起來,飄了一個長長的拋物線,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十米開外的瀝青澆築的馬路上,那輛摩托卻象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