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向爽快的大媳婦,笑罵道:“就你話多,蒲黃姑娘還沒長開呢。”會一口純正的官話,一般都會讓人覺得這是大地方出來的,潛意識裏,別人就不敢小瞧了去。
“娘,您就別笑話我不會說話了,來,蒲黃姑娘,咱農家也沒什好衣服,你就將就下我們姐妹的舊衣服,都是洗幹淨的了,別介意。”
蒲黃微微笑著,忙站起身來,伸出雙手接過蕭氏手中的衣裙,大約有七成新的,顏色說不上鮮豔,也是不錯的了。從她的眼神看,很幹淨,是自願給她的,而不是被婆婆說的。
“多謝嫂子了。”蒲黃略彎身謝道。
“不謝,不謝,來穿這一身試
試,你身量跟我未生兒子前差不多,應該差不離。”蕭氏說著,就很熱情地將一套衣裙給抖開。蒲黃一看,卻是一套橘紅的對襟齊胸襦裙,下擺繡著大片的不知名花朵,很是漂亮,心裏不由詫異,這些日子她的觀察來看,知這不是前世的唐朝,但衣冠服飾卻很相似。
崔氏笑道,“你膚色雖有些黑,不過麵型倒是好,穿這顏色也不難看,試試吧。”其實也是今日比較特別,須找出一套顏色比較豔的衣裙,兩個媳婦的身量也隻有大媳婦的合適,偏偏這大媳婦不愛豔色的。
蒲黃略勉強地將這一套對襟齊胸穿好,每一次係裙帶的時候,她都要小心再小心,就怕太過用力將這裙帶給扯斷了。
說實話,她自醒來的那天就一直在粱婆子手中了,原主的記憶也是有,不過她個人也沒受多少影響,在那洪家大爺去買人時,說要嫁給一個殘廢時,不過代價是脫出奴籍,為此,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與其他姑娘猶豫考慮的不同,覺得一個殘廢的農家男子無法依靠,但這些對蒲黃來說卻不是問題,習慣依靠自身的人,又怎麼會想去依靠男人,曾經接受的教育,讓她更愛自由。
或許她對古代不了解,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奴籍是沒有任何權利的,左右不過是嫁給給殘廢而已,對她沒什麼影響,能擁有良籍,這就代表著,她能夠賺錢能夠買地買
房,完全不受約束。
崔氏是個熱情善良的婦人,讓二媳婦給煮了雞蛋麵線,又讓大媳婦給整了幾身衣裙,等正午過,幾位被邀請的婦人到來後,加上被邀請的婦人帶來的人,十幾個個人這才護著蒲黃過了橋,往大山坪中部的洪家二房走去。
這大中午的,農人不興午寐這事兒,都找個陰涼的地方,聚在一起閑話,這會兒見了崔氏等幾人,中間還夾雜著早上進村的那個陌生姑娘,頓時有好事兒地就跟在後頭去了。
話說,洪家二房,小兒媳婦夏氏剛吃過午飯,正坐在廊上眯著眼睛往門外看,猛地見到有人浩浩蕩蕩到底過來,其中還有五嬸婆崔氏等幾個村中有名望的,唬得心中一跳,就典著肚子往婆婆吳氏的房裏頭跑。
“娘,娘,不好了,五嬸婆和裏正嬸子往咱家來了,好多人哪!”夏氏這說話的聲音沒有壓住,尖銳得就像卡住的門縫打開時的聲音,嚇得快要睡著的洪家二爺差點從床上蹦下來。
見不喊門就跑進來的小兒媳婦,洪家二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不過身為一個公公,也不好說一個兒媳婦,尤其還是一個大著肚子的兒媳婦。
吳氏皺眉,縮回在放在櫃子裏的手,將櫃子門關上,落鎖,轉身斥責道:“大呼小叫地做什,小心我那還在肚子裏的孫子?”
夏氏撇了撇嘴,一手撫著微凸的肚子,裝作一副很辛苦的樣子,見公公婆婆
的麵色不好,也知道自己逾距了,忙退後了兩步到門檻外,低聲說道:“爹,娘,這不是五嬸婆和裏正嬸子往咱家來了嗎?”
吳氏撇了下嘴,想著這五嬸婆和裏正嬸子沒事怎麼會往自家來,還這大正午的,想著,看了床上坐著的洪老頭一眼,暗自撇了下嘴,就出房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