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上桌吃飯,老頭子,你傻了,看她渾身髒兮兮的,也不知是什麼底細就被送來,小心有什病可不好,我兒子孫子的身子要是有個什閃失,誰擔得起?”吳氏斜睨著眼,看著側門的方向,聲音尖銳,非得讓屋內的兩人聽清了。
洪家二爺本就說不過吳氏,再聽吳氏這麼一說,想起他們的確不知蒲黃的身份,眉頭不由皺起來,“浩平家的,你送兩碗飯去你大哥大嫂那,還有,孩子他娘,你明日去你幾個姐妹那問問,這大兒媳是怎個回事?”
雖說吳氏說話刻薄,但要在婦人中打聽消息,她吳氏是最適合的了。
一直沒開口的夏氏不由眼睛閃了閃,看向吳氏,希望明日能一起去。
話說蒲黃正鬱悶著呢,從洪浩安口中,這洪家人洗澡都是在各自屋內擦洗,浴桶什的,那更是沒有。而陳氏送來的兩碗米湯,清可見人,就碗底鋪了層米而已。
要不是蒲黃還沒在洪家站穩,她還真想嘲諷陳氏幾句,這東西是人吃的嗎,連個吃個半飽都不成。
雖然她的胃口是三四個男人的量,這點東西,連讓她塞牙縫都不夠。
洪浩安苦笑了下,沒想到吳氏還真這麼做,對於自己不能讓蒲黃吃飽,他很是愧疚,一個男人,可以自己一個人餓肚子,也不能讓妻兒餓肚子,這句話是當初他走鏢的時候,一起的一位老鏢師說的,他記憶猶新。
“抱歉!”洪浩安低聲說道,“我這碗你也喝了罷,做了半日的活。”
蒲黃揮揮手,伸手拿過箱子上她帶來的包袱,打開裏頭是兩套舊衣裳,以及一個不小的荷葉包,打開,拿出兩塊餅子遞到洪浩安手中,“不用,配這兩張餅子吃了罷。”
洪浩安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拒絕,兩人沉默地麵對麵吃完了這一點都不像晚飯的晚飯,反正蒲黃是很像罵人,除了昨日粱婆子讓她吃了個飽,今晚連填底都沒有,要不要去山上捉幾隻山雞給烤了吃呢?
“會不會很累?”洪浩安不知道別人夫妻是如何相處,他想了想,問道。
蒲黃看了洪浩安一眼,沒錯過他眼底的那絲不自在,想了想說道:“還行,我受得住。”實際上,她非常輕鬆沒壓力。
這話聽在洪浩安耳中,卻是很勉強的意思了。他沉默了,沒再說話。
蒲黃看他的樣子,也沒多想,男人嘛,自尊心,她將碗收了,拿過去廚房的時候,陳氏有些小緊張,一雙眼睛緊盯著蒲黃,不知是怕她將碗砸了還是將廚房裏能
吃的都拿走,一副防賊的模樣。
見此,蒲黃撇了下嘴,放下碗,“辛苦二弟妹了。”既然不讓她靠近廚房,她還不樂意去呢。
頭天晚上,蒲黃就趁著天黑偷偷去沿著河流到了村外洗了澡,順便洗了衣服,又用精神力模仿甩幹機的遠離將衣服弄幹差不多,這才回來,反正深更半夜的沒人。
隻不過,讓蒲黃鬱悶的是,這吳氏第二日,竟然還特地給她定了張日程表,什麼時候做什麼活,一清二楚,可以說是將家中大部分活都扔給她做了。
比如豬棚雞棚什麼的,每日都要清掃,地板要一日掃三次之類的。蒲黃聽著這些話的時候,心裏不由暗暗咂舌,這古時的婆婆真狠起來也夠狠,真會折騰,難怪那些聽話的總會去掉半條命,敢情都是累的。
不過她自己可不傻,什麼事情要怎麼做她都清楚,吳氏要罵就隨她罵,不過是說她懶罷了,吃食再怎麼扣還是那點湯水,壓根就填不飽肚子。而所有事中,最讓蒲黃滿意的就是那上山割蕨草了。
初始兩天的時候,蒲黃就跟著村裏大部分人後麵走,到山上後才分散開,因為人多,她也走得不遠,做什麼事都不敢太出格,不過也將整個青牛山的大概給摸個差不多了。
村裏人常去的,就是有兩條小路進山,大山坪後麵那片連綿的山脈叫外牛背嶺,植物茂盛,危險動物幾乎不出沒,因此大夥都喜歡往這
個地方跑。再往裏的牛背嶺植物茂盛動植物繁多,與臥牛山相鄰,危險多,幾乎沒人會去。
而靠村外的另外兩條小路,一條據說是村裏獵人常走的,另一條過去兩邊的山很陡峭,沒多遠就是一片石頭山,石頭山過去叫牛尾巴,沒人願意去,路太遠又不好走。
摸清楚了情況,蒲黃決定去最沒人去的地方,獵人常走動路,肯定會布有陷阱,她倒不怕陷阱,是怕惹上麻煩,到時被說成要偷獵物的她一百張嘴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