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士兵將帳篷門打開,手一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古田河等人有些猶豫,但還是都進了去,然後房門便在身後關上了,房門上的鎖頭又被擰了幾下鎖緊了。眾人都不安的回頭看著房門,沉默了下來,帳篷內的氣氛顯得極端壓抑。
帳篷很簡陋,地麵仍然是操場原來的紅塑膠地麵,裏麵擺了五個上下鋪的雙人床,大家都默默地選擇了自己睡的床鋪,古天河選了個下鋪,現在因為洗幹淨了臉,所有人都已經認出了古天河的身份,大家都沒有選擇睡在他上鋪。屋內有一個電風扇,之前抱怨自己不是犯人的那個人走了過去,把電風扇打開了,屋內空氣流通了一些,古天河把塑料袋放到枕頭旁邊,然後躺了下去,感到身子舒服多了,但肚子還在拚命的叫喚,剛才的麵包根本沒起多大作用,但心裏安穩多了,雖然在這好像碰到了一些不太開心的事情,但最少不用擔心餓死了。
可古天河立即想起了安誌遠,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應該不會被感染病毒吧?也許是疫病?古天河有些擔心。這時候那個男人突然又開始抱怨起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剛才我說的話你們覺得沒有道理麼?你們看看他們檢查時候的態度?就好像我們已經他媽的被感染了一樣?”
那個叫劉軍的人立即也聲音沮喪的說道:“他們就是怕我們把病毒傳染出去吧?現在說得好聽是救我們,其實還不是把我們關起來?”
“可他們剛才不是說隻關我們二十四小時麼?”第三個人不安的插話道。
“你真他媽天真!關了二十四小時後,就說你被感染了,拉出去就斃了,往僵屍堆裏麵一扔,誰他媽知道你是後被弄死的,還是之前自己在外麵死的?就是他們把我們都宰了,我們也他媽的沒辦法。”
屋內一陣壓抑的沉默,過了一會,劉軍才幽幽的說道:“。。。對。整不好他們會把我們都給弄死的。。。你看剛才那兩個人,看起來什麼傷也沒有,楞給他們隔離開了。。。他們要是也那麼對我們,我們能怎麼樣?”
“你是古天河先生麼?”古天河正躺在床上煩躁的聽著這些人說話,突然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居然問起了自己。
古天河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床上抬起了頭,看那個人,四十多歲,臉色慘白,眼窩深陷,滿臉怨氣的看著自己,帶著一點點擠出來的微笑,古天河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是。”
“古先生,你是大明星,他們估計不敢對你怎麼樣,你能不能和他們說說,探探他們口風?”
古天河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大家都很煩躁,但我覺得他們不會那麼對待我們的,你們忘了麼?這次他們的救援行動可是公開進行的,不會作出像你們說的那麼離譜的事情,還有剛才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的同伴,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絕對是不會感染上病毒的,要不然早就發病變成僵屍了。我想他可能是有什麼疫病被傳染上了吧。我們還是先把這個隔離期過了,應該很快就能自由了。”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古天河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盡管大家都很憤怒,但理智的想想,這麼大的救援行動,難道真的他們敢把他們都給“清洗”了麼?
突然有人哭了起來,那個男人立即煩躁得喊道:“都他媽是男人,你哭什麼?婆婆媽媽麼?”
那個人又哭了幾下,說:“。。。就算活下去又能怎麼樣?你看到剛才那些檢查的人對我們的態度了麼?我們就算出去,別人如果知道我們是在這裏,曾經和僵屍接觸過,他們也會把我們當成危險的人,會躲得遠遠的,會歧視我們。。。我們他媽的怎麼這麼倒黴?!”
突然屋子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士兵,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兩個人都戴著麵具進了來,還推了一輛車子,車子上麵是一些插在架子上的小試管,還有一些針管和針頭。大家看了,都有些不明所以,不安的看著那兩個人和推車,那個剛才哭的人立即止住了哭聲,還偷偷擦了眼淚,怕士兵發現自己的異樣。那個憤怒喊叫的人也立即沉默下來,隻是表情還帶著不耐。
士兵站住了,回身把房門關好了,鎖上,然後回身說道:“剛才由於設備運輸不全,檢查缺少了一個步驟,就是需要各位提供一下血液樣本,供我們化驗,現在就補上這個檢查,希望大家配合。”
眾人聽了,麵麵相覷,都緊張起來,都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古天河也是這樣,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卻摸不清對方會不會下手,什麼時候下手。正在不安的時候,那個穿白大褂的人和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推著車往帳篷最裏麵的床位走去,一邊說道:“大家不要擔心,隻是簡單的抽血,請大家把磁卡拿出來,我要抄寫一下編號。”
古天河聽了,雖然心裏不安,但也隻好去拿自己的磁卡,正這時候,卻發現那個士兵正向自己這邊走來,古天河緊張起來,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用意,同時下意識的去摸自己兜裏的手槍,才想起來在救援來臨前,古天河擔心槍被搜出來,已經把槍悄悄地藏在林可怡公寓樓前麵的花園裏了,其實就算不藏,現在也肯定被搜了出來。
古天河皺著眉頭,緊張的看著那個士兵,對方戴著麵具,根本不知道他什麼表情,是不是懷有惡意。其他人也緊張的看著古天河這邊,哪個士兵走到近前,站住了,聲音平靜地問:“請問您是古天河先生麼?”
古天河不明就裏,隻是點了點頭。那個士兵又說道:“古先生,奉上級的命令,我們要給您換一個地方?”
“什麼意思?”古天河緊張地問。
“您跟我走就可以了,到時候自然有人給你解釋。”士兵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現在?”古天河疑惑的問。
士兵點了點頭,說:“走吧,古先生。”
古天河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麵具裏麵什麼表情還是根本看不出來,麵具粗粗的鼻子有些可笑,但也讓古天河感到有些可怕。古天河站了起來,拿起自己裝東西的袋子,士兵在前麵把門打開了,刺眼的陽光透了進來,士兵先走了出去,然後回頭看著古天河,等待他跟上來。
古天河回頭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大家臉上都帶著不安的表情。古天河轉過頭去,知道自己也沒有什麼選擇,便跟著那個士兵走出去了。
那個士兵回身又把門關上了,還鎖了一下,古天河才發現帳篷外麵的路口都站著荷槍實彈的士兵在把守著,都看了他一眼,還是不知道他們的表情。那個士兵朝北邊教學樓的方向一擺手,說:“古先生,請跟我來。”
古天河點了點頭,那個士兵用緩和的口氣說:“古先生,不用擔心,隻是我們營長要見您。我現在就帶您去他那裏。”
“你們營長?”古天河更疑惑了,但也沒有繼續再問,一會見了這個營長,自然什麼都知道了。古天河說:“麻煩你帶路。”
那個士兵便在前麵一路領著古天河繞過操場上到處都是的帳篷,經過籃球館時,古天河看到還未檢查的人們還在陸續往籃球館裏麵進去,還有卡車仍然在不停的運送東西進來,而操場西邊有一片地方已經被改成了臨時儲物處,大量的物資都堆積在那裏,好多戴著麵具的戰士正在那搬運分揀著。遠處不少大樓仍在冒著煙,但火勢似乎比昨天小了一些,還有最遠處島中央的半山,還在著著大火,冒出衝天的濃煙,就像火山爆發了一樣,空氣中也還是帶著濃重的煙塵味。天空中還有好多直升飛機,仍在來回巡視著,傳來嗡嗡嗡的螺旋槳聲。
士兵到了教學樓門口,兩個也戴著麵具的崗哨把他攔了下來,那個士兵用熟練的動作掏出了上衣口袋中的證件,遞給右邊的人,那個看了一眼後,把證件還給他,兩個人側身讓開了一條通道,同時敬了個軍禮,那個領著古天河的人也敬了個禮。然後便帶著古天河進了去。
樓內很幹淨,應該是因為爆發的時候是一個休息日,幸而沒有學生上課的緣故,士兵領著他到了二樓,左轉往前走了兩個辦公室,就出現了一個屋子,上麵的名牌寫著“校長室”,但門上已經貼了一張紙,上麵寫著,“***裝甲步兵營營長臨時辦公室”。
士兵在門口站定了,把麵具摘掉了,是一個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的人,皮膚很黑,臉上肌肉緊繃著,典型的軍人臉。那個人麵無表情地回頭看了一眼古天河,然後把手套也摘掉了,抬起手來開始敲門,咚咚咚。同時喊道:“報告!”
“進來!”裏麵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有些嘶啞的聲音。
士兵把門推開,往裏走了兩步,古田河也跟著進來了,看到一個微微發胖的中年男人,正背對著門口,朝向寫字台在整理什麼文件。士兵啪的一敬禮,大聲喊道:“報告營長,古天河先生已經帶到。”
那個人聽到了,連忙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毫無表情,但看到古天河時,立即微笑了起來,回頭把文件放好,快步走了幾步,走到古天河前麵,伸出手來,說:“古先生,久仰大名了,我們全家可都是你的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