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儒生這一生可以算得上人生贏家,但是人生贏家又怎樣,終究走到最後的隻有他一人。
顧永夜死了,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顧永夜已經死了,和這個相隨的是顧永青的死亡。顧永夜是不是活著的和他沒太大關係,但是顧永青……他和顧永夜喝那幾十年的桃花釀時說的話是發自肺腑的。
喝酒,要找一個朋友一塊喝,不然倒進嘴裏的沒有任何香醇的味道,隻有酒液辛辣苦澀的味道。
王儒生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眼底下有了深深的黑色。
顧永青以前看似有許多朋友,但是真正交心的並沒有幾個,說白了,顧永青是一個目空一世的人,如果沒有和他相當的才華,他是不肯去交心的。
王儒生仰頭喝下了一口苦辣的酒液,卻被嗆了幾口,狠狠地咳嗦了幾聲。
遠處傳來了鏟土的聲音,一些樹上也掛上了縞素。
這裏是顧永青的葬禮,但是卻沒有人肯過來。顧永青的名聲正如他當時所想的那樣,已經完全臭了。
不過,顧永青應該早已想到了吧。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所以他覺得他死了也無所謂吧。
他沒有辦法去評論顧永青,他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顧永夜到底是什麼東西他也不好猜測。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人,跪在顧永青的墓前,他就很是生氣。
劉錚!
他恨不得揪著劉錚的衣領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他沒有,有時候語言更加地傷人:“你來幹什麼,你是想把顧永青氣得從墓裏爬出來嗎?”
劉錚的眼睛一暗,他沒有看王儒生的眼睛,微微躲了一下,答道:“我想替師傅守孝。”
“顧永青整天看見你在邊上‘守孝’肯定會氣瘋的。”王儒生毫不留情地用言語的見到刺向王儒生,而且在“守孝”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劉錚低下頭,沉默不語,隻是固執地跪在顧永青墓前。
“我殺了你信不信。”王儒生拔出了他的劍,劍尖已經沒入了劉錚的胸口。
劉錚依然不言不語,仿佛王儒生並不存在一樣。
王儒生眼睛了眯起來,“鏘”地一聲把劍收回劍鞘裏:“想死?”
劉錚因為守孝,所以頭發全散了下來,上麵沾滿了泥巴:“您還是殺了我吧。”
王儒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轉身離開了,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在走之前,他說道:“你這輩子就別離開吧,為你師父守一輩子的孝。”
劉錚眼底有藏不住的疲憊,他點頭允諾到:“在下正有此意。”
劉錚又能要求多少呢?說到底,師傅的死和他有關,能為師傅守孝那真是求之不得的了。就算王儒生想拿他血祭顧永青他也認了。
而在顧永青的墓碑後麵,又刻著另一行字——魔教教主顧永夜之墓。
顧永青曾囑咐他說,如果他比王儒生先走一步,那王儒生就替他回家鄉祭拜一下父母。
顧永青的家鄉在哪裏?那是一個不大,而且偏遠的小鎮,名叫淮溪鎮。
王儒生騎著馬走到一個小鎮,這個小鎮是最接近淮溪鎮的地方,規模比淮溪鎮大一些,但是具體在哪,還是找一個本地人問路吧。
騎著馬在鎮上逛了幾圈,一個挺機靈的小個男人跑了過來:“這位大人是想去哪?”
王儒生從懷裏掏出了幾兩碎銀,遞給這個小個男人:“淮溪鎮在哪裏?”
小個男人臉色變了一下,但是在這幾兩碎銀的誘惑下開了口:“這位大人,淮溪鎮……是有名的鬼鎮啊。”
“鬼鎮?”王儒生看著這個小個男人,微微一笑,這個小個男人在想什麼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但是無妨,他又不缺錢,“領我到哪裏再給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