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人們突然看到了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副離奇的景象。
一條大河正在緩緩流淌,微風吹過,水麵波紋蕩漾。河的兩岸滿是青青的綠草和樹木,隱隱還可以看見有幾個女子在林間嬉戲。
“海市蜃樓!海市蜃樓!”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他們久在沙漠裏行走,也很少見過如此美景。
“大家不要喧嘩,免得驚動了那裏麵住的神靈。”木合台老人輕聲喝止住武士們的歡呼聲。故老相傳,海市蜃樓之處便是沙漠之王無空的安居之地,萬萬突唐不得。
眾人不敢再出言,默默地看著那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當日光逐漸暗淡下來之際,河邊走來一位長發垂腰的美麗少女,慢慢地在一處青石上彎下腰來,靜靜地對著清澈的河麵開始梳洗著滿頭的秀發。武士們都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那少女出神。雖然他們離開家園多日,幾乎連女人身上是什麼味道都忘記了,但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勾起他們的原始yu望,他們心裏竟然隻有純淨的崇拜。
天色終於暗淡下去,幻景消失了。人們一齊歎了口氣,開始連夜趕路。萬重光呆呆地坐在駝峰之是,滿腦子裏都是那少女的身影。他隻覺得她曾經是他生命中很親近的人,但偏偏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他對海市蜃樓裏的所有景象都非常厭憎,除了那位可愛純真的少女。
這到底是什麼緣故?他想不明白,偷偷地低聲問身旁的察爾汗:“大叔,那海市蜃樓是在什麼地方?”
“好小子,我警告你,千萬不要癡心妄想,那裏可是沙漠之王的住處!”察爾汗臉色大變,低聲喝道。
萬重光點點頭,不敢多問,默默地隨著眾人迅速前行。
路上又碰到幾股沙漠裏的匪徒,都被武士們輕鬆擊退。沒有人懷疑他們的真實身份,因為來往於樓蘭與中原之間的商隊都有自己的武士,一個擁有一百多武士的商隊還算是聲勢較小的了。
綠洲漸漸多了起來,等到他們看到一條寬大的河流之時,一座古老的城堡已經隱然在望。武士歡呼著,眼裏流露出無比的愛戀之情。這就是樓蘭,這就是他們熱愛的家鄉!離家十五年,當年還隻是黃毛丫頭的娜紗公主已經成了一個漂亮動人的大姑娘,而不知魂牽夢係的家園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
木合台厲聲喝道:“禁聲,我們是來往與中原與西域各國的普通商隊!”
眾人一齊點點頭,立即恢複了平靜。察爾汗特地改扮成了一個客商,大姆指上戴上了碩大的翠玉扳指,著實有幾分富商的派頭。要不是萬重光親眼所見,他哪裏會想到這個滿身銅臭的商人竟然是樓蘭的第一勇士?
靠近城門的途中,他們碰到了一路有二百人的商隊,於是互相攀談了起來。那商隊為首的客商名叫宋春來,來自中原之地,見察爾汗竟然能講漢語,立即熱情起來。他試探著問道:“大哥,你是初次來樓蘭經商吧?小弟我已經來了十多次,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哈哈,真是失敬得很!”
察爾汗笑道:“我是十幾年前來過,這些年可從來沒有踏足過半步,也難怪宋兄不認識了。”
“原來如此!既然大哥對此地並不熟悉,不如和我們住在一道,互相也有個照應?”他見察爾汗很有幾分富商的架勢,內心裏很想結交這個朋友。出門在外,沒有朋友怎能成事?
因為每天都有客商來樓蘭經商,所以城裏時刻準備了無數客房,要安排進這幾百人還真不是太難的事。察爾汗想了想,也就點頭說道:“如此甚好,就打擾宋兄了。”
宋春來喜道:“大哥這麼說就是見外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點小事用不著客氣的。”說完對身旁的一個漢子說了聲,那漢子立即飛速入城安排去了。
城門處盤查得很是嚴格,宋春來送了不少的珍貴之物才把三百多人帶進城。等離城門遠了,他才低聲罵道:“樓蘭這些年來真是亂套了,連進個城門也要花上我三百多兩銀子,可惡!”
察爾汗搖搖頭,笑道:“你姓宋,所以送人家一點東西也不奇怪。兄弟我姓察,所以就隻好跟著宋兄打些擦邊球了。這樣吧,今晚我來作東,請宋兄小喝幾杯。”宋春來見他主動提出請喝酒,自然樂意,心中的不快也就消散了。
樓蘭城內房屋錯落有致,每隔百來丈遠就有一處寺廟,裏麵鍾聲繚繞不絕。兩條大河從南北方向穿過樓蘭城,河水清澈,波紋不興有如明鏡。當年張騫出使西域之時有意無意間開辟了絲綢之路,又哪裏會料到小小的樓蘭城數十年後竟會成為了絲路中一顆耀眼的明珠?萬重光雖然從書中得知了不少關於樓蘭的描述,但親眼見到了還是不由心醉,十幾天來的愁苦頓時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