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乎劉卓陽的意料之外,柳天恒居然回答的十分幹脆,表情也依舊是那副微笑地樣子,不急不徐的說道:“天下之大,莫重於民。身為父母官,卑職覺得沒有比奉公為民替百姓做點實事更有價值地事情了。大官是做,小官也是做。不管做到什麼樣的官,都是為君分憂為民請命。將軍說區區六品縣令,卑職卻不這麼認為。這頂六品烏紗雖然品銜不高,但卻是重於泰山,豈能用區區二字來形容?”
劉卓陽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尋思道:這個柳天恒,果然對我心存芥蒂……雖然他始終是這副客客氣氣的樣子,但一會兒講故事,一會對我進行反駁,都在反複強調自己會堅守本份,暗底裏表明不會攀上我這顆大枝往上爬。如果僅僅是出於讀書人的矜持和傲氣,在我主動登門拜訪以後,他應該會改變一些態度了。因為但凡有他這樣脾性的讀書人,心中其實往往是矛盾的。他們既盼望著能有機會出仕為官圖展報負,又很矜持不肯攀附權貴。所以,盼望識識得千裏馬的伯樂出現在眼前,幾乎就成了這種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這個柳天恒,分明卻不是這樣的。莫非他當真是個胸無大誌隻想當個縣令的庸吏嗎?
這顯然不可能!
那另外一種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柳天恒,對我劉卓陽報有很深的成見了。或許,他之前就對臭名昭著的劉卓陽有所認識?
想通這一點,劉卓陽越發的肯定自己的這個判斷。柳天恒,這名內心嫉惡如仇的仕子,肯定是對之前的劉卓陽報有很深地成見了。雖然眼下劉卓陽名揚天下,剛剛又在常山與他協手一起治了地痞惡霸。但這種成見,在讀書人的心中是難以抹去的。名揚天下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有可能是機遇,也有可能是訛傳;這兩天的短暫相處,將軍劉卓陽也更像一個恃權驕縱的權貴,雖然欺負的對象不同,但或許在他柳天恒的心目中。體現出來地品格就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劉卓陽不自覺的輕歎了一口氣,倒也不想隱晦,直接說道:“天恒,對我可是有成見?”
一直都平靜如水的柳天恒。眼神裏有了些許波動,卻仍然微笑的對劉卓陽拱了拱手:“卑職不敢。卑職與將軍素昧平生,何談成見?”
“其實你也不用否認什麼,我知道,我以前地名聲不好。”劉卓陽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但現在,我隻想與天恒平心相交,誠懇相待。你是個人才。是我眼下亟需的那種人才,你應該站到一個更高的高度,為更多的百姓謀得福利,為大周做出更大地貢獻。六品縣令,作為地方父母官的確是職責重要。但是,如果你能在一個更合適的職位上發揮才幹,卻遠遠比屈居於一個六品縣令更有價值。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如今我想讓你為我所用,將來一展拳腳。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柳天恒仍然在微笑,對著劉卓陽拱手拜了一拜,說道:“將軍胸懷坦蕩,真實誠懇。令卑職十分地感動。承蒙將軍錯愛破格提拔卑職這個入仕尚淺的後進之輩,真是惶恐之至。不過。卑職現在仍然欠缺磨練,經驗不足而且學識尚淺,擔任六品縣令猶恐不稱職,恐怕難以勝任。量力而行,卑職隻好拒絕將軍的一番美意了。唐突無禮之處,萬望將軍恕罪。”
劉卓陽輕歎了一口氣,這幾乎是預料之內的事情了,隻得點點頭說道:“也罷,君子不強人所難。今日,我也就不強求你什麼了。但是天恒,你始終要記著一點。為人處事要本份,這是美德沒錯。但是,如果因為某些私念與矯情,而錯過了盡本份的機會,這反而就是一種罪過了。你的才華,絕不僅僅是限於一縣之長。你應該到一個更寬廣更高大的地方,去盡你的本份。圖大誌展鴻圖,這同樣也是仕子地本份,你明白嗎?我言盡如此,你自行斟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