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華目光微微一暗,冷道:“說。”
狗子吸著鼻子,朝後躲了躲,是誰監軍好說話的,這聲音冷的都快凍成冰了!
“爺……爺在夥頭房中。”
風千華拋開眾人,大步走去夥頭房,人還未到,空氣中就飄散著濃濃的焦味,她蹙著眉挑開簾子,頓時怔了怔。
隻見半人高的灶台上,一男子背對著他,身形偉岸周身散著生人勿近的冷氣,他低頭看著鍋,那鐵質的鍋鏟,啪嗒一聲被他掰成了兩截。
似是感覺身後有人注視,他回頭看向她,視線微微一頓,蹙眉道:“這裏煙味重,你快出去。”
同樣趕了幾天的路,他明明也很疲累,此刻卻在為她的幾句戲言,彎腰蹲在這裏,心中有股澀意流動,她勾唇道:“秦王親自下廚,自然不能錯過千載難逢的觀賞機會。”
話落,她站在他身側,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一笑。
鍋裏燒著鴨子,隻是麵上漂浮一層黑漆漆的東西,有礙觀瞻,但材料卻備的齊全,很顯然,在這物資匱乏的博陽城中,他定然花費了很多功夫。
灶下負責燒火的軍營總廚,舉著燒紅的鐵叉,呆呆的看著那兩個人雖是默然不語,但默契天成情意流動,頓時被煙熏的淚流滿臉,默默退了出去。
帳外,人頭攢動,一個個瞪著興奮的眼睛,偷偷瞧著裏麵忙活著的兩人,若不看正麵,瞧著背影,真是般配啊,無比的般配!
可是……
監軍,那是山藥不是樹枝,燒不得火啊!
爺啊,那是胡椒不是茴香,不能放這麼多啊!
大廚默默的擦著眼淚,對他們的晚飯,表示出真誠的擔憂。
博陽城外,官道兩側整齊的佇立著排排士兵,青鬆一般延伸至視野盡頭處。
忽然,遠方一個小黑點躍入眼簾。
隨著嗒嗒嗒的馬蹄聲臨近,豪華的馬車停到了城門口,車簾一動,瀾秋絕唇角含笑,悠然而出。
“秦王,端木大人。”
夏侯淵堂而皇之的摟著風千華,在對麵男子看似平和實則如刀的目光中,微笑以對:“太子,請。”
三人並肩友好而行!
霽月隨後,前後左右各方士兵嚴陣以待,瀾秋意的死訊,已在昨晚昭告全軍,並且文書也送到瀾秋絕的手中,至於他當時什麼表情,秦王軍士不知道,但宮中來的傳旨太監,他們卻看的真切,那個臉抽搐的,恨不得立刻跳起腳罵人。
很顯然,瀾秋意一死,那幾乎已經到嘴的肥肉,就不得不吐出來,打仗不怕,但是能手不沾血的得到五城,試問誰不動心。
隻不過,人已經死了,太監一屁股坐下來,這樣的消息帶回去,他肯定成了皇上的出氣筒啊,必死無疑。
能避一時,是一時,他賴在大營不走了。
滄州城外十幾萬大軍不動,博陽城外也平靜的反常,所有人的視線,頂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瀾月太子身上。
氣氛看似無波無瀾,實則暗潮洶湧。
風千華行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轉身朝著身後的馬車道:“宇文將軍,請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