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日出西邊雨,晚風送涼意,顧名思義,曰西涼亭。見到宮中一角居然還有如此奇異之景,宋晴頓時覺得這裏為她洗去了一身炎夏的燥熱與煩悶。
四人尋著亭中的石桌按主次之位分別坐下,“宗主是執黑還是執白?”
“隨意。”
“那本王執白子吧。”
“嗯。”
“那是宗主先請還是本王先請?”
“隨意。”
“那本王先吧。”涵王說完,輕撩起衣袖,修長的指尖輕輕滑過棋盤,優雅的落下了一子。
宋晴抬眼瞅了瞅涵王落下的位置,遂閉目養神了一會兒,也學著涵王的樣子撩起了衣袖,抓起一顆黑子往棋盤隨意放去。
眾人疑惑,不曉得宋晴落這一子有何用意。涵王也隻是輕輕掃了一下宋晴的神情,便又落了第二子。
宋晴毫不猶豫,又隨便落了第二子。隨後,宋晴的落子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在涵王的棋子剛接觸棋盤的那一刻,宋晴就落上了下一子,完全沒有任何的思考與舉棋不定。
眾人在驚訝宋晴迅速的同時,也在懷疑宋晴的棋藝,因為至始至終,棋已下了一大半了,還無一人看出宋晴的落子套路以及目的。
“宗主下的是何棋法?”涵王疑惑的掃視了一下棋盤的局勢,見毫無規律可循,頓時心下好奇,揣測般的向宋晴問道。
“早聞涵王精通棋藝,天下能下贏涵王的棋師更是少之又少,若連涵王都看不出本宮的棋技,那豈不是讓別人對涵王另眼相看了?”宋晴邊懶懶的開口回著,邊又不知不覺的落下了一子。
涵王見宋晴一副胸有成竹,淡定自若,藐視對手的神情,不知為何,瞬間有種想笑的念頭,不過還好自己涵養深厚,自製力強,壓製住了即將蕩漾在臉上的笑容,但即使勉強克製住了笑意,可心裏那股說不出的悸動卻怎麼也平複不了,最終一向麵色沉寂的涵王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輕笑出了聲。
對於涵王的反常眾人皆是詫異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包括宋晴也覺得困惑不已,內心有了一絲戒備,警覺地打量著涵王。
“涵王笑什麼,是不是已經破解了天玄宗主的套路?”昭玄帝從望著棋盤研究的那一刻起就懷疑宋晴根本就不會下棋了,自己未曾拆穿,是想看看涵王如何應對。而一直端坐在一旁不敢發表任何意見的皇後則覺得這兩人下棋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見昭玄帝開口詢問,宋晴頓時心裏有了些許緊張,死死盯著涵王,怕他說出自己是東郭先生的事實。
涵王聞言,隻是繼續笑著,並沒有回答昭玄帝的問題,不論昭玄帝說什麼,涵王就又是一笑不做任何言語,那笑容有種不懷好意的狡黠,看得宋晴心裏直發毛。
昭玄帝納悶也就索性不問了,繼續觀棋。
這人有病吧,老盯著我笑毛線。宋晴見下到最後,涵王竟沒前半場那番專注了,不在埋頭苦思,不在斟酌落子,而是一手支著頭,一手執子慵懶的下著,棋下得很漫不經心,但神情卻都集中在了宋晴的身上,仿佛不是在下棋,而是在欣賞對麵在下棋的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