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們的父王,他駕崩了。”梵宸正兀自跪著正傷心,突然一道同樣悲傷的聲音,從人群裏發了出來,頓時隻見一位年輕的蛇族族人,看起來氣宇軒昂,非常有王族之相,跪著爬到了他的跟前。
他叫他王兄?
他還說,我們的父王?
也就是說,眼前這位傷心的主子,就是他同父異母的王弟嗎?
這是多麼神奇的緣份。
沒有人向他介紹過,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一直伴在王上左右,眼淚絕堤悲傷難掩的蛇後,終於發話了,“他是你王弟,你父王應該還沒有來得及向你介紹。”
梵宸抬起頭來,再次循著那悲傷的聲音望去,就看見了一臉悲戚的蛇後,再看了看床塌上一動也不動的老蛇王,有些激動莫明,“父王,他這是怎麼了?”
“昨天我們相見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雖然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安健,可是卻也不至於一夜之間,就這樣撒手人寰了。”
雖是詢問,可是仔細聽的話,卻發現梵宸的語氣裏,全是質詢。
他不相信,不相信他的父王,剛巧在他們相認不久以後,就這樣走了,永遠地離開了!
跪倒在地的,其中也有太醫院的醫者,隻見其中的一位醫者,匍伏在梵宸的麵前,神情悲傷地陳述著蛇王的病情,“王上這病,算是老頑疾了,以前戰鬥中留下的後患,這些年來,一直病情都在惡化,找不到可以化解的方法,所有的處方都試過了,隻能延緩病情的惡化,不能得到有效的根治。近來,王上的身體,已經虛耗得沒有剩下多少精力了,足足有兩月之餘,都沒有下過床了。昨夜,想必是王上心情高興,見到了流落在外的宸王殿下,父子相見團聚,心裏的結,解開了,也就放下了憂思,輕鬆地離開了。”
“是的,王上的這頑疾,其實由來已久,臣等醫術不精,無法令王上安康,保住貴體,臣等有罪,請兩位殿下賜罪。”幾個一直跟隨王上,忠心耿耿的老太醫,都很自責,全跪倒在地。
一直沉默的梵宸,在每個太醫訴說的時候,他都一直定睛地盯著對方的眼睛,傳聞說,通過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許多事情來,眼睛會說話,比如它會告訴你,這裏麵有沒有欺騙。梵宸仔細觀察著每位太醫的神色和舉止,並無發現有任何不妥和慌亂之處。
再看向床塌之上的父王,現在他是跪在老蛇王的床塌邊,距離離得很近,所以觀察也很清晰。
老蛇王的神色安和,顯然臨駕崩前,並未有過什麼痛苦的瞬間,如果是非常正常死亡的時候,無論如何,麵部表情是不會如此平靜柔和的。
除了麵部以外,他還仔細留意了老蛇王的頸部,那裏也沒有什麼類似於掐痕或是抓印之類的印記,所以也排除了被人掐死的可能。
至於胸部,老蛇王的衣著,看起來很整齊,沒有什麼淩亂,或是不對勁的地方,雖然一直在病中,可是負責服侍的下人,卻也很是盡責盡力,老蛇王身上的衣著,都很幹淨整齊,完全沒有一點異味。
腳上的布襪,也是整齊如新,沒有任何異常。
綜合以上,梵宸實在找不到一點可疑的地方。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滴水不漏,反而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雖然沒有真憑實據,可是細心敏感的梵宸,就是斷定自己的父王,這離開得太過突然。
父子相見,還有好多好多的體已話,都沒有說出口。
如果是正常的死亡現象,那麼父王最起碼,在他感覺到自己生命將盡,大限快至之時,無論如何,都會將他叫到身邊,細細交待一番的。他不會這麼撒手就丟下他們所有的族人,然後不管不顧,自己獨自離開。
梵毅哭得兀自傷心,所有的大臣們也都跪在地上,一並悲痛著,整間大殿,充滿了無盡的悲痛。
王上,乃一族之主,隨著王上的駕崩,全族上下,幾乎都沉浸在這樣的傷痛之中。王上生前,勤政愛族,一致對外護內,頗得族人愛戴和擁護,在族人當中有著很好的名望,如此一走,族人自然感到惋惜和傷痛。
洛秋也從宮婢的口中,知道了這一傷心的事實。
梵宸一直沒有回來,她很擔心,不停地在宸王殿裏走來走去,十分不安。想出去尋人,可是又覺得自己的出現,此時無疑隻會添亂。
不出去吧,她心裏很不安。雖然和梵宸成親也不算太久,可是她知道依他的個性,好不容易父子才相見,如今又要陰陽兩隔,梵宸定然是很難過的。
這份喪親之痛,是誰也替代不了他的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