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帶著袖籠中的小狐狸,熟悉地一路沿著山洞的另外一邊,狂奔出口處,直到到了無人僻靜的下一個落腳處,這才敢稍微停了下來。
這另外一個落腳處,也是在深山裏,在一片竹林邊,搭建著一間簡易的小木屋,這也是木離在計劃之前,便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搭建成功的。
也就是說,當初木離在策劃這一切的時候,實際上就已經想到了這樣危險的狀況發生,為了以防萬一,就備了這個落腳點。
“師父,你沒事嗎?”從師父袖籠中爬出來的阿狐,搖身一變,恢複了少女的人形,驚慌地望著師父胸前那染紅了血色的白袍,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跟了師父這許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師父,受這麼重的傷。
她都不安得快要哭了,“師父,你會不會死呀,阿狐不要你死。”
木離淒然地笑笑,可是一笑之下,竟然又扯到了胸口的傷口,“嘶”的一聲,阿狐抬起朦朧的狐狸眼,看見的就是師父扯著嘴角,皺著眉頭喊疼的樣子,好不心疼!
“師父,你這傷口……”阿狐小心地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卻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為師不要緊,阿狐,你幫為師從旁邊那間房裏的木架上,將小藥箱給取過來,好嗎?”傷口傷得很深,再不處理,不行了,失血過多,也會要人命的。
當然在木離身上,最嚴重的傷,還不是這胸口,而是他的內傷,為了修複那破損的魂魄,所承受的內傷。
隻是他不說,小狐狸也就不知道。
阿狐去了小木屋的隔壁,果然在木架上找到了藥箱,就急急地提了過來,片刻也不敢耽誤。她平時有看師父自己采藥什麼的,估計師父也算個半吊子醫者,那師父身上的傷,應該就沒什麼性命之礙吧?
藥箱取了過來,木離第一件事情,卻不是急著處理自己傷口上的傷。而是鄭重地問向阿狐,“那枚魂魄呢?”
阿狐本來想說,先上完傷再什麼什麼的,但是一望見師父那急切的雙眼裏,就沒出息地將埋怨的話,給吞進了肚子裏,然後老實地從懷裏,摸出了那枚魂魄,親自小心地交到了師父的手裏。
“師父,到底這個魂魄是誰的呀?師父你為什麼那麼重視?”阿狐一直不解,想問卻沒機會問出口。
木離不答,卻是合攏五指,將那枚魂魄緊緊地握在了手裏,像握著一樣至關重要的寶貝似的,一直不肯鬆手半
分。
“師父,你的傷口,還是趕快處理吧!看樣子傷得不輕!”阿狐才不關心什麼魂魄,竟然師父現在不想說,一直瞞著她,肯定師父也有他自己的苦衷,那她就乖乖地不問。隻是這傷口,卻是真的再也不能耽擱片刻。
在阿狐的堅持之下,木離這才收好了魂魄,趕緊處理了胸口上的傷。
山間竹林裏的夜,很寂靜,很清涼,林子裏不知名的蟲子,歡快地叫著,在這樣清幽的環境中,疲勞奔波了一整天,又擔心受怕的阿狐,在隔壁的房間,一挨著床就呼呼大睡了。
而這邊,僅一牆之隔的木離,卻是毫無睡意,手裏不停地撫著那枚魂魄,有些愛不釋手,又有些心情複雜。
這一次,阿狐沒有料到,她和師父,一直在這竹林裏,一住又是一個多月。
不過這種美好的不受人打擾的日子,還真的像是世外桃源!
“師父,我們一輩子住在這裏,好不好?”閑得有空,阿狐就跟在師父的後邊,嚷嚷個不停。
“當然不好,阿狐很喜歡這地方嗎?靜雖然靜了點,不過卻是住不了一輩子的。”木離笑笑,又繼續手邊的事務。
而阿狐一聽師父這樣說,就有些氣餒了,“為什麼呀,隻要想住,就可以住一輩子。”其實她的潛台詞,是想說,她好想和木離師父,在這小木屋裏,住上一輩子啊!
隻可惜,她的木離師父不解風情罷了!
“我們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過一陣子,也許就會離開這裏。”木離的表情仍舊很淡漠,仿佛他在此住了那麼久,完全和這裏一點感情都沒有似的。這不免又讓阿狐,有了些許的小煩惱。
同樣又是黑夜來臨,阿狐早早地就睡下了。
而隔壁房的木離,卻是和往日一般,踏出了房門。
夏夜有些焦躁,雖然身在竹林這中掩映的木屋裏,空氣還是有些低沉的悶,這一晚,阿狐不知怎麼的,睡了一小會,竟然就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她,卻是再也睡不著了,左翻翻,右翻翻,還是沒有睡意,折騰了一番以後,她就下了床,推開了小木門,抬眼望向了隔壁,師父的房裏,一片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