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幾波人,分幾批,梵宸、木離、北權,跟著踏風而行,去追逐最前麵的那兩抹小身影。
小狸自從那晚入夢,親眼看見了三生石上,北冰燕這女人是如何威逼上一世的秋兒,那晚醒來以後,她就一直在心裏暗暗地盤算,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她該如何找那該死的女人,討回那筆血債來。
她當初是在崖邊暗害秋兒的,那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小狸毫不猶豫地就將這報仇的地點,第一念頭也定在了崖上,隻不過,不是那蛇宮裏的追風崖罷了。
此去追風崖,路途太遠,根本不現實,再加上,那個地方,算是她的傷心地,她不願回去,回去親自再感同身受地麵對上一世的一切。
雖不是追風崖,可是好在,這附近的陡山倒是不少,挑了最高的那一處,一路急馳而去,耳邊的風呼呼地狂過,她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激動。
落在了山頂最高最陡峭的那一處,她一把就放開了一路被捉過來的北冰燕,也不擔心這賤女人逃跑,因為她的工夫,壓根就不如自己,如果真要想逃,那是最笨的方法,隻會更加激怒她,在她手中死得更快。
站在最陡峭的那一麵,朝下望了望,雖然下麵全是亂石一片,摔下去的話,不死也是半殘,可是,這種高度,依然沒有追風崖那高聳入雲的氣勢。
“罷了,就這裏吧!”。
“你應該慶幸,這周圍沒有比這更高更陡峭的山了,否則,你會死得更慘。”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小狸回轉過身來,淡定地望著,不遠處跌坐在地,一身狼狽的北冰燕。
“死?你想要本宮的命?本宮何曾得罪過你這隻小狐狸?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如此對本宮?”
雖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卻也不失她妖後的風采,想當然地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妖後,不過階下囚罷了。
“沒仇,我會這麼不顧一切地要你的命嗎?我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小狸忙著丈量這懸邊的距離,眉著深鎖著,邪惡地在考慮,“一會我該在哪個位置下手好呢?力道需要多大,才能最大限度地跌下去,摔得最慘。當然啦,如果摔不死,摔個斷手斷腳,或是半身癱瘓什麼的,那就更好了。死,比不死不活地活著,更加容易。所以,我不要傻傻的一下子就要了你的命,而是留著慢慢地折磨。”
“瘋子?全是瘋子!”
“是嗎?這瘋子也是被你親自給逼瘋的,如果當初不是你無情無義,心狠手辣,那麼怎麼會遭到現在的報應?哈哈,夜路走多了,終於撞見了鬼,鬼上身,怕不怕?來找你索命來了!”
小狐狸笑得巔狂,那森寒的笑意,一陣一陣地從胸腔裏冒出來,笑到最後,卻是極致的悲,極致的傷。
她的孩兒,那還未來得及出世,便慘遇不幸的夭折的孩兒!
梵宸隨後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極不和諧的畫麵,本來應該挾持妖後的小狐狸,理直氣壯沒有了,有的隻是眼裏的一潭死水,無神無光,那是一種絕望,或者說是失去生存的意識之後的悲哀,心哀莫過於心死,說
的正是這樣的死寂。
和當初在追風崖,他得知秋兒的死訊時,從震驚到最後的絕望,那是一模一樣。
如果沒有失去過至親至愛的人,是真正不會懂的。
“小東西,你怎麼了?”看到這樣的小狐狸,情不自禁就想起了當初失去秋兒的自己,梵宸心中一疼,抽得他心肝跟著上下一顫一顫的,仿佛她的悲,她的傷,也間接傳染給了他一般。
“宸哥哥,你……你們……”這樣的宸哥哥,疼惜般地擁著另外一個女人,讓北冰燕很是嫉妒,很是抓狂,“為什麼我傾盡了一切,付出了我的所有,也得不到你一個熱情主動的擁抱,而這隻小狐狸,憑什麼,她就可以,你們才短短認識不過幾天,你又對她了解多少?就可以這樣輕而易舉地為她付出,關心她,愛護她,為什麼我不可以?”
多年的愛慕,多年的付出,像被付之東流一樣,一個秋妃,被她整消失了,她以為沒了那人,她便可以得到她心愛男人的心,一個人全部霸占他的好,他的愛。
可惜,她錯了,因為哪怕沒有那個秋妃存在,她的宸哥哥,依舊不會愛她。
而如今,一隻小狐狸,便輕易地打敗了自己。
“燕兒”梵宸低沉地開口,一叫出來,才發現,已經許多年都不曾開口叫過這個名號了,那還是兒時,他們彼此之間親昵的稱謂。
北冰燕乍然在一片絕望之中,聽見這熟悉的輕喚,兜兜轉轉中,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相識的最初,他冷冷冰冰的樣子,明明受了重傷,卻仍然倔強的不肯開口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