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孩子的器官已經全部移植,但是他的傷勢太嚴重了,不光是器官,很多肌肉組織也受到損傷,他的左腿膝蓋的軟骨組織已經差不多全部壞死,已經不能使用,是要切除掉還是......”
聽著醫生的話,歐陽頓時愣住了。
“切掉一隻腿?你在開玩笑吧?”歐陽頓時聲音大了很多,將椅子上的泰勒都驚醒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我認為這是必要的手段”醫生淡淡的說道
“去你的必要!什麼破醫院!全他媽一幫庸醫!不是說換了器官就沒事了嗎?為什麼要切掉一隻腿?”歐陽大吼道。“不就是要錢嗎?要錢沒問題,但是別截肢!我要一個完整的張揚!”
歐陽的耳邊仿佛響起了張揚扣籃之後歡快的笑容,“歐陽,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打籃球。”
“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要叫出去叫。”醫生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道:“你又不是病人家屬,你在哪裏激動什麼。”
“你再說一句試試!”歐陽頓時往前走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樣子。
歐陽的身高雖然在NBA不出彩,但是在平常絕對是大個子中的一員,加上他現在凶神惡煞的樣子,真到把醫生嚇得不輕,不過歐陽並沒有衝過去,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被泰勒從背後死死抱住。
“王猛!這裏是醫院,不是打架的地方!”泰勒死死抱著歐陽,叫道:“醫生既然這樣說,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不是你用拳頭就能改變的!你必須麵對事實!冷靜點!”
歐陽身體一僵,頓時停了下來,拍了拍泰勒的手說道:“我沒事了,泰勒。”
泰勒鬆開抱住歐陽的手,眼神擔憂的望著歐陽。
“必須要截肢嗎?醫生?”張揚的父親顫抖這問道。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要遭遇這樣的罪過,將來他還怎麼活在這社會上啊。
醫生看到歐陽冷靜下來,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不是必須截肢,不過他的腿已經沒救了。如果不切的話,必須將軟骨組織去除,這樣做的話,他會更加痛苦。畢竟是兩塊骨頭在碰撞,這連一個大人都未必能忍受得了,更何況一個正在發育的小孩”
歐陽緊緊握著拳頭,“那又怎麼樣?如果截肢,恐怕張揚這輩子真就打不成籃球了!”不過他沒說出來,因為這需要張揚父親自己做決定。
“我......”張揚父親的聲音都顫抖不止,很明顯張揚要截肢,作為父親的他絕對要比歐陽痛苦的多。
“歐陽,咱們出去吧,讓伯父在這裏靜一會。”泰勒看了看張揚父親表情痛苦的樣子,對歐陽說道。
歐陽大步出了醫院,到離醫院不遠處的一台自動販賣機處買了一瓶水,狠狠灌了幾口,然後將剩下的水全部澆在自己的頭上,坐在馬路邊上一言不發。
泰勒安靜的走到歐陽身邊,慢慢的坐下來。“別太傷心了,這個孩子能夠保住一條命就很不錯了,而且這一切這並不是你的錯。”
“你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歐陽搖搖頭,低沉的說著:“張揚......他很渴望在籃球場上馳騁,能夠打籃球甚至是他的夢想,可是......可是如此簡單的夢想,現在居然......”歐陽將自己頭壓得很低很低,淚水掩飾不住流了下來。
自從長大後,歐陽從未哭過,因為逃課曠課被父親打他沒哭過,籃球比賽慘敗對手他沒哭過,CBA沒有人要他他沒哭過,被人逼的不得不來到美國他也沒哭過,可是今天他卻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哭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夢想破滅的痛苦,而如今這種痛苦就要將領在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身上,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泰勒靜靜的看著這個常常在籃球場上貢獻極為暴力扣籃的男人趴在那裏哭著,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他的腦袋抱起來放在自己的雙腿上,“沒事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既然傷心就好好宣泄出來吧,我陪著你。”
歐陽在哭,他並不是單單為張揚的不公待遇哭,更多的還有他自己,受到那麼多不公待遇,雖然歐陽表現的很堅強,一滴淚都沒有流過,但是並不代表他鐵石心腸,他隻是將這些壓在自己心底而已,畢竟他已經十八歲了,已經是個成年了,必須擔當一些事情。今天,他將自己受到的委屈,連帶張揚的事情一起哭了出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就算是再怎麼堅強的男人,都有自己最軟弱的一麵,誰也不能免俗。
這樣的哭泣隻維持了不到一分鍾,歐陽抬起頭,看到泰勒的褲子已經濕了一片,由於她穿的的是牛仔褲,所以顯得特別明顯,那不是歐陽的眼淚,而是王猛之前用水澆在頭上以後淋上去的。
“不好意思啊,你褲子都濕了。”歐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