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裏的飯館茶館,不論是不是到了飯點,都聚滿了人,一壺茶,一手南瓜子兒,聽那些所謂的‘消息靈通’人士,口若懸河,添油加醋地一通胡侃,因為大家都有了談資,也就沒人在乎你是不是親眼所見,純粹圖個樂和。
有人說這鏢到最後還是讓黑風寨給劫了,有人說鏢被連雲綠水兩寨聯手給劫了,有人說都不是,三個寨都沒撈著便宜,而是另外一夥人給劫的,也有人質疑發生在翠竹裏的那場打鬥,卻沒人把它和劫鏢聯係起來。
置身事外的老百姓不會把翠竹林裏的那場打鬥和劫鏢聯係起來,並不代表就沒人會有所懷疑,至少黑風寨和綠水寨的袁氏雙煞還有葉蓉,不會相信那隻是一場毫無意義地械鬥。林越就是這樣認為的,因為自己和宋羽的計劃並不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的,要不是誤打誤撞地碰上繞道而來的崔必武一行人,這鏢連雲寨未必就能劫下來,假若這鏢銀按照計劃在翠竹林十裏之外的官道上被劫了下來,那林越宋羽這一隊人碰上的不是黑風寨就是綠水寨的人,能否劫下來全身而退的幾率最多就是五成。
“所以說,這完全就是個意外,而因為這個意外,現在除了崔氏兄妹一行人知道鏢是自己和宋羽這一隊人給劫的之外,其他人暫時都不知道,但也隻是暫時的,因為黑風寨不會善罷甘休,綠水寨也不會就此罷手,他們一定會尋著蛛絲馬跡看出端倪的。”林越坐在位置上,拿著裝滿酒的大海碗如是想道。
“老四,發哪門子呆呀!來喝!”坐在林越身旁的黃震威,舉著海碗碰了碰林越道。
“兄弟們,兄弟們靜一靜!大哥我有話要說。”連雲寨的大堂裏大擺宴席,坐滿了這次出去劫鏢的手下漢子,看到大哥韓天寶從首位上站了起來,眾人都停下了行酒令,安靜地聽當家的說話。
“四弟,來。”韓天寶左手舉著大海碗,右手拉著林越手臂,把他從位置上帶起來。接著說道:“兄弟們,此次咱們連雲寨能夠順利把鏢銀給劫上了山,大哥的四弟林越,可說是居功莫諱,沒有四弟的精妙布置,不知道在場的兄弟中有多少人回不了寨,能否劫下鏢還兩說!..”
“來!兄弟們,敬四弟一杯!”韓天寶說著說著竟動了感情,激動地高舉手中海碗喊道。宋羽和黃震威也從座位上舉著酒碗站了起來。
大堂裏這一百多號連雲寨的漢子刷刷地站了起來,高舉著盛滿酒的海碗,異口同聲地喝道:“敬四爺一杯!”
可以說,在此之前,寨子裏不乏對林越抱有懷疑態度的人,而且還不在少數,但這一刻,從這大堂中一百來號血性漢子的目光中,看得出來對林越都是充滿了信任和敬佩的。
林越心裏也是十分激動,能夠真正融入這群血性漢子當中,被他們所認可,肝膽相照,生死與共,這一份感動在林越的心底激蕩,這一杯酒得喝!必須要喝!
“大哥,二哥,三哥,兄弟們,來!幹了這一杯!”林越是個男人,他也不善表達,這一杯酒承載著很多特殊的意義,所以林越沒有猶豫,仰脖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幹了碗中的酒。
“好!哈哈…”
“大哥,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咱們移到後院可好?”林越低聲對韓天寶說道。
“嗯,好,咱們兄弟四個便到後院去,土泥鰍,把桌上酒菜移到後院石桌去,走。”韓天寶說著,一行四人往後院裏行去。
連雲寨後院的石桌上。
“四弟,咱們都是兄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韓天寶問林越道。
“是呀,老四,你從剛才在大堂裏就悶悶不樂,憂心重重的,有啥了不得的,三哥給你辦!”黃震威就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看著默然不語的林越就急了嚷道。
宋羽搖著扇子也不說話,看著林越等著他說。
“是這樣,大哥,我在想此次咱們奪了鎮遠鏢局的鏢,這消息我看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開了,這是毋庸質疑的事,這朝廷和鎮遠鏢局會不會找上咱們?這一點我倒不擔心,因為山高皇帝遠的,再說他們也不熟悉這裏的地勢環境,我隻擔心黑風寨和綠水寨會不會也找上咱們?”林越把自己先前的考慮對韓天寶等三個人說道。
“四弟說的有道理,大哥,咱們和黑風綠水兩寨鬥了那麼些年,對彼此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那也是知道個八九不離十的,這‘袁氏雙煞’袁彪袁魁倆兄弟,咱就不說了,僅是‘黑蜘蛛’葉蓉這綠水寨,就不是好相與的,咱們不能不防啊!”宋羽接著林越的話說道。
“怕個球!他們還把咱們怎麼的,來一個殺一個!來倆個滅一雙!咱還怕死不成!”黃震威插嘴嚷嚷道。
“老三,你別那窮嚷嚷,還讓不讓大哥說話了!”宋羽嗬斥黃震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