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章 福兮,禍兮(3)(1 / 2)

晌午,堂會戲打腰台。壽星的家人,看戲的賓客,唱戲的戲子,一同打點心,吃壽麵。張鈺龍和林世宇驚奇地發現,那佯裝身子不舒服的三姨太,竟在夥房裏忙活了起來。在堂會戲的後台,他們還得見,筱碧玉親手把一碗壽麵,端送到了康喜春的跟前。康喜春因為下午還有戲,隻是脫了戲服,臉上的妝沒有卸。筱碧玉朝壽麵呶了呶嘴巴,康喜春便趕緊用手接過。送過壽麵,筱碧玉便匆匆離開了後台。康喜春做著吃壽麵的樣子,悄然離開了戲場。他去到了後堂的一處雜屋裏,戲班的歇息之地。適才筱碧玉的示意,是表示這碗麵裏頭有名堂。康喜春蹲下身子,用筷子在麵碗裏挑了挑,果然挑出了一個小紅布包。他四下張望著,在確信無人之後,便急不可耐將紅布包挾出,打開,那裏麵包著的是一粒南瓜子和一枚金戒指。康喜春懵了。他那隻平攤著的手板,連同上麵的南瓜子和金戒指,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暈暈乎乎,不知所措,連雜屋裏進來了兩個人,悄悄兒站在了他的身後,也全然沒有發現。

“怎麼樣?是龍家的哪位太太、小姐邀你‘打瓜金’?”張鈺龍彎下腰,在康喜春的耳邊壓低嗓門輕聲說。

康喜春一怔,回過頭來,見身後站著張家和林家的兩位大少爺,不由得腦殼“嗡”地一聲,頓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嗬!是二位大少爺。”康喜春連忙起身,身子有些兒顫抖。極會做戲的旦角師父,這時也笑得不那麼自然了。他心存僥幸,不相信這兩個伢兒會懂得戲班的“言子”,會明白“打瓜金”的含意。於是,他試探性地問道:“嘻嘻……二位大少爺……你們也曉得‘打瓜金’?!”

“我們怎麼不曉得!”張鈺龍說:“莫忘了,你的杜鳳麟老師父,也是我爹爹的教戲師父。若是論輩份,我該叫你一聲師叔。戲班裏的‘言子’,我曉得的也不算少。‘打瓜金’又叫做‘翹撒’,就是相邀悄悄兒‘走路’的意思。三姨太放在壽麵裏一粒南瓜子,一枚金戒指,合起來不就是‘打瓜金’嗎?”

“康師傅,你說對也不對?”林世宇拍著康喜春的肩膀,又加問了一句。

“對!對!二位大少爺講的全都對。”康喜春得知事情敗露,頓時就慌了神。他兩腿一軟,便跌跪在了地上,昂起那依然化著妝的頭臉,可憐巴巴地哀求著:“二位大少爺,高抬貴手,放我喜春一馬。這事若是講了出去,我的小命就沒有了。我丟了小命不打緊,還會要連累三姨太。她可是個千良百善的好人呀!她邀我這麼做,也是出於萬般無奈。這些年來,她一直是打著活單身哪!”

“康師傅,快起來!”兩個年輕人的四隻手,一同把康喜春攙扶了起來。

“師叔不必驚慌。”張鈺龍改變了對康喜春的稱呼。他說:“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搞你的路子的。我們是來告訴你,若是有哪樣事情要我們幫忙,你隻管講出來,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張鈺龍的話,叫康喜春摸不著頭腦。他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連忙說:“喜春不敢,喜春不敢。喜春做出了這等不該做的事,要打要罰,任憑二位大少爺。隻是請二位高抬貴手,救喜春一條小命,千萬莫把事情講出去。”

“怎麼?康師叔不相信我們?!”張鈺龍說著,向康喜春問道:“我來問你,龍永久不逢整數,又不逢本命年,為哪樣要搞這大的場夥做生日酒?”

康喜春說:“我也搞不太明白,隻聽說是龍家和鎮上的劉家打對頭,劉家出事了,龍家人高興,要顯威風,才發癲辦的這場生日酒。”

張鈺龍說:“那我再來問你,這龍家的仇人,在辰州城裏坐班房的劉金山,是我的什麼人?”

康喜春回答:“是你的舅爺。”

張鈺龍接著問:“那被龍永久害得上了鴉片煙癮的劉士達,是我什麼人?”

“是你的老表。”

“這位也是我的老表,林家的大少爺林世宇。”張鈺龍接著把林世宇介紹給康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