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國做夢也沒想到,妻子的病會來的如此突然,好端端的一個人才二十幾天時間竟病得不成樣子。
剛開始隻覺得胃口不佳,以為是過年吃的太過油膩,接著又出現惡心嘔吐,腹部悶脹而且少尿,這才慌忙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腎衰竭!
和眾多病患家屬一樣,家人一方麵小心翼翼地蒙騙著患者本人,一方麵心急火燎地追逐著醫生,以謀求下一步的救命計劃。
配型檢驗結果很快出來:唯一的理想供體,是患者的妹妹。
雖然在采血檢驗之前就已經做好“捐腎”的思想準備,可真的事到臨頭,又是別一番情形。之前還信誓旦旦的妹妹,此時也選擇了緘默。
緊急磋商是在招待所的房間裏。因為年前轉業回來的楊建國一家,目前住政府招待所(財政埋單)。
建國深信小妹的救姐之心是不會動搖的,難的恐怕是妹夫這一關。也是,這樣的大事,作為丈夫理所當然有否決權。可是,經過嶽母和小舅子的輪番苦勸,這個瘦猴一般的男人一直耷拉著猴腦袋,愣是一言不發。
也難怪他。他一下崗工人,既沒文憑又沒手藝,貓在賓館裏做後廚。妻子在鹽業公司搞財務,還兼帶一家私企會計。家裏麵上有老下有小,將要拉去一隻腎的除了是他的妻子,更是這個家的頂梁柱,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怎跟一家老小交代?
不料關鍵時候闖進來個不速之客,房裏人都有些吃驚,建國一下子癱坐在小木椅上,臉上寫滿了失望。
因為進來的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半邊兒臉”(江城人對老住街人的稱呼,形容吝嗇)。
這位匆匆跑進來的老太婆,見屋裏氣氛嚴肅,就隻跟親家母打了個點頭招呼,便挨著小妹在床邊坐下,拉過她的手說:“我是買菜回來才聽你爸說的,這不,碗都沒洗就趕了過來。”
兒子抬起猴腦袋,瞪著她,心想:自己告訴父親時,還叫他千萬莫對老媽講哦,這會兒聽口氣,好像也沒責怪自己的意思。
老太婆觀形勢以為是今天就要做手術的,於是也沒問個三言兩語,就顯得有些激動:“我趕的來呀,也沒別的意思,一個呢鼓勵一下咱小妹,俗話說:隻有今世的姊妹沒得來世姊妹,是不是?救命嘛,不靠姊妹靠哪個!二個呢,也給咱小妹壯壯膽子,割腰子畢竟是個蠻大個事羅,挑根刺還鑽心疼呢。”她抖了抖小妹的手,“至於家裏事,我兩個老骨頭還能動得,你就莫擔心啦。”
“親娘你,你,你簡直太偉大了。”聽得這番話,建國咧嘴一笑,說著忙起身攥著老人的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剛才還在低聲細語做動員工作的母親,這會兒又噙著淚水安慰小女兒。
這個時候的她,恐怕是全天底下最揪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是她的心頭肉。
多虧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否則.....真的是:世事難說,世事也難料。
接下來,建國便急著辦轉院手續,急著請假安排家務,又急著籌錢,總之一個字:急!
有急就有緩,這就是世界。
春風吹綠了的江堤,也吹出了楊柳細枝。上午八點剛過,小慈不緊不慢地走出家門。這個膚色嬌好容貌俊俏的女人,這會兒最吸人眼球的卻是她那魔鬼身材,三十好幾的人了,身型愣是一點兒沒變。她是那種圓圓的腰身,所以即使前麵挺再高後麵仍瘦窕窕的找不出一點兒贅肉。淺灰色春秋裝雖說舊了點,可套在她身上還是那麼莊重得體,牛仔褲讓那兩條腿越顯修長也讓那圓屁股在扭動中透出一種“美”,白色運動鞋踩出的盡是飄逸。
綠草如茵的江堤上,美麗的女子款款走過,優雅的身姿,令人賞心悅目,行走風景,有些奪人魂魄。
人們隻知道,女子的走路姿勢與其身材形體有關,甚至與氣質修養也有關,卻很少有人知道,女人的走路姿勢跟性器官有關。這,聽起來令人匪夷所思,事實上絕非空穴來風。
眾所周知,古代婦女有裹腳的陋習。盡管它究竟起源於哪朝哪代至今尚無定論,但是裹腳的目的是為了得到一雙細腳,卻是不爭的事實。
該給裹腳進行“平反”了。
其實,裹腳的初衷並非在於“腳”,而是為了矯正女子的走路姿勢,就像軍人進行隊列訓練時用綁帶別針等糾正痼癖動作一樣,起輔助矯正的作用。
——這是一位醫史兼修的高人經過十年潛心研究的結果。
想想也是,相對於一個人的體態身姿來說,腳的“影響力”實在是微不足道,況且古代女子的衣裳大多罩住腳(從古畫上見到的)。
筆者兒時就曾給祖母裹過一回腳。奶奶有一雙又尖又細的變形腳,一天夜裏,洗好腳的奶奶叫孫兒幫她拿苦橋(“苦橋”乃地方音,是兩條五尺來長的白布條,通常被卷成兩個小團兒),頑皮的孫子硬要給奶奶裹腳,便模仿奶奶平素的動作像模像樣地裹上,明明一樣的裹法,奶奶卻說:反了,裹反了,這樣裹怎樣走路?於是,腦子裏便有了“裹腳與走路有關”的烙印。
裹腳直接影響著走路,當然也可以矯正不規範走姿。
據說適當的“外八型”走姿,最能體現女性的端莊雍容與嫵媚。巧的是,有研究者證實:長期保持這種走姿的女子,私處括約肌會更有彈性,說是跟什麼肌腱韌帶有關。
老實說,聽到高人的“論談”,筆者立即上網查過,網上說欣賞裹腳是南唐皇帝李煜癖好。這簡直讓筆者豁然開朗:看來,唯有高人的觀點才能還原裹腳“曆史”!因為,首先這位後主雖有諸多癖好,但個人癖好是不會流行的,除非它有某種“實用性”。其次,憑李煜的天才智商,怎麼可能舍本求末,把審美理念停留在區區“三寸金蓮”上,這簡直是對他的羞辱,所以我們寧願相信裹腳的目的和作用是出於某種顧忌(比如封建倫理)而予以隱諱。再次,即使李皇帝討厭豔俗輕慢矯情而偏愛病態,也沒有哪個女人去玩一個完全沒有勝算把握的賭注迎合他——因為,“三寸金蓮”遠非一朝一夕可以獲得,而須十年以上的痛苦折磨!
因此,結論不言而喻。
關於裹腳當然隻是一個小插曲兒,先擱這兒——拾到籃裏就是菜,沒準兒將後來主人公與之有某種聯係,也算是一件幸事。
這是一個極具特色的體育活動中心:狹長的江灘上一大片水杉林和一片楊柳林,各類球場座落在水杉林中,各種運動器材則躲貓貓似的“藏”在楊柳林裏。這會兒,熙熙攘攘的晨練人消失了,隻剩下個吧閑逛者。
小慈絕對不是一個閑逛者。她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獨來獨往,幾乎風雨無阻地在固定的器材上重複演繹著程式化的動作,這也許是一種“享受”——享福與受罪,跟跳舞一樣被卡在幸福與不幸福之間。五花八門的器材裏,她隻玩單杠,靠腰器,扭腰器和鞍馬訓練器。玩的簡單,質量卻不差,尤其值得稱道的是她在鞍馬訓練器上的“功夫”:人坐在一邊按把上,雙腳別在另一邊按把裏,以腰腹為軸心一起一落。這種懸空式仰臥起坐有人做過,可其幅度之大頻率之快姿勢之美,恐怕無人能及——至少在江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