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急切地喚著娘,好怕她會再也醒不過來,同時,對眼前這個男子也湧上了一份莫名的恨意,我一把推開他,嘴裏喃喃地說著,“你走!你走開!娘說不要見你!”
“薔兒,不要鬧別扭了!當務之急是把你娘抬到屋裏,給她請個大夫來!相信我,我對你、對你娘沒有惡意!”那個男子無視我的拒絕,一把抱起娘大踏步地向前堂走去。
等等!他叫我什麼?薔兒?我不是叫吟雪嗎?他為什麼喚我薔兒,我想起了玉佩上的薔字,這個薔字,和他喚我的應該是一個字吧?那他是……
我壓下心裏的疑惑和不安,搖搖頭,快步跟著他急急向前堂奔去。
大夫來了,給娘診脈後,留下蟬兒照顧我娘,我和那個男子一起隨大夫走到廳堂,詢問大夫我娘的情況。
“夫人長期心事鬱結在內,飲食不調,加上這次受到很大的刺激,所以才會突發暈厥,待老夫開一張方子,細細調理,不再讓她受刺激,相信不日便可痊愈!隻是,記住,千萬不要再讓她受刺激!否則,病情會日漸加重!”大夫語重心長的話語猶在耳邊,我的心裏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堵得喘不過起來,怔怔地望著那個叫長風的侍從隨著大夫去抓藥,怔怔地望著向我走近的那個男子。
“薔兒,你累了,坐下來休息會兒吧!”那個男子的語氣很是溫柔,那樣地溫柔,那樣的語氣就仿佛是一個做父親的在隨意地和自己的兒女聊天,我的心裏忽然一暖,幾乎要落下淚來,可是,娘是恨他的,不是嗎?我斂起心裏的那份感動,冷冷地問:“你到底是誰?你和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薔兒,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好嗎?”他的語氣依然柔和,可是,我拒絕自己沉溺在那樣的溫柔裏。
“住口!我不叫薔兒!我叫吟雪!薔兒是誰?你說啊!”我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不再看他,怕自己的眼睛會藏不住此刻的情緒。
“薔兒,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女兒啊!周薔才是你的名字!”他坐到我的身邊,我怔怔地抬起頭,他的眸子裏是一份坦蕩蕩的誠摯和一種蘊含著無限喜悅的深情,“我和你娘是在一次偶然的機緣下相識,我們一見鍾情,從而許下終生,在成親一年之後,生下一對雙生兒,就是你和你的妹妹薇兒,我以為我會和你娘幸福地生活一輩子,可是,我有一個遠方表妹,父母雙亡,從小在我家長大,在我父親臨終的時候,要我務必收她為偏房,侍奉我左右,迫於無奈,我隻好答應了,可是,這是你娘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我負了她!她一怒之下就要離開,我苦苦哀求,她卻不為所動,我想她對我是死心了吧?終於在我和表妹成親的那一日,你娘帶著你悄悄離開了家,從此再無半點兒消息!直到今日的重逢!”
“不!不是這樣的!我娘說,我爹早就去世了!”我驚愕地站起來,心裏的慌亂無限地蔓延開來,淚水不由地洶湧而出,視線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一步步地後退,想要逃離這個真相的禁錮。
“薔兒,這是真的!聖靈庇佑,讓我找到了你和你娘,等你娘醒了,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回家!”他,即我的親生父親周宗,也是當今南朝的丞相,這是我在以後的日子裏才知曉的。
“住口!我們是不會和你走的!”我回頭,娘在蟬兒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出來,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隻是,神色已經恢複了如初的平靜。
“有琳,你醒了?”他的臉上瞬時溢滿驚喜,急切地走過去想要去攙著娘,卻被娘不著痕跡地躲過了,我看到了他瞬間黯淡下來的臉,心裏暗歎了一聲,他,終究是在意娘的吧?
“有琳,我們不要鬧別扭了,好不好?孩子們都這麼大了,你忍心薇兒還要忍受沒有娘的痛苦嗎?你忍心薔兒還要活在沒有父親的陰影裏嗎?十六年了,你的氣難道還沒有消嗎?”他歎口氣,緊緊地抓住娘的手,“我並沒有和表妹成親,你走了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我告訴表妹,我愛的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所以,表妹並沒有怪我,她早在十三年前就嫁給了別人,臨走時,她說,她早就想通了,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她還說,說等我找到你,讓我告訴你,她很羨慕你,並祝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