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時而孤獨地瞭望遠方,時而低首撫摸玉兔。欄杆前站了一會兒,又靠了一會兒,許是無聊,就放了玉兔,婷婷嫋嫋地回去了。小玉兔兒一落了地,就不知道竄到哪裏玩兒去了。
天蓬看著她消失的地方,癡癡地望著發呆,良久沒有動靜。
寧兒一直躲在樹後麵難受,就走了出來:“元帥,你堂堂天河總元帥,掌管幾千天兵,怎麼就如此含蓄啊?”
“我含蓄?我……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天蓬見她出去了,也就跟著出來,反正月宮就隻有嫦娥一個人住。嫦娥走了,就不會再有別人。
“追啊。凡人都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嫦娥不正是淑女嗎,你也是君子啊!”雖然他剛才情不自禁的翻了牆,但是在寧兒看來,君子的品德如日月之盈虧,不會被這一件小事兒所掩蓋的。
“說的容易!東華帝君現在還在民間陪著牡丹仙子呢。三生三世,六親緣薄,世世早夭。你當我真傻呀!叫嫦娥妹子下界去受罪,我還是男人麼我。”天蓬說的動容,口水飛迸,看樣子是真的關心她。
寧兒隻當他有賊心,沒賊膽子,卻不想他粗中有細,是個會體貼人的。不過,牡丹仙子的命運,他怎麼知道了?看樣子,不是地府的人不牢靠,就是天界有人循了私情。
“那你就一輩子這麼看著,守著?你能甘心?”
“你放心吧。早晚有一天,婚姻會自由的。”天蓬信誓旦旦地說完,又想起什麼,“不過眼下的這幾對兒,就委屈大了。”
“幾對?不就東華跟牡丹一對兒嗎?”寧兒很久沒有上天玩兒,天上什麼時候多了幾對兒地下情,她怎麼可以不知道!
“那不是還有百花仙子跟離青一對兒,玉滄海跟南宮茜一對兒嘛。原本是聽說等你跟離青成親之後,再將百花仙子送過去的,誰料想你一下子不見了,離青也跑到什麼坐忘峰去了。害的百花仙子苦等了幾百年,也沒等到你跟離青再有什麼消息。”
這件事,寧兒倒是沒聽說過。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倒是她耽誤了離青納妾了。
天蓬繼續說:“不過,玉滄海倒是好些,是個散仙,不上天,沒人管。南宮茜又是他自己島上的仙女,朝夕相對,成不成親倒是也無所謂。真真最苦的,就是我一個在天河練兵,她一個在月宮守望。真是,相思相望不相親……”
他一副天上地下,隻有他最苦悲的樣子,叫寧兒看的想笑。
剛說他體貼會心疼人,立馬又覺得他眼睛瞎了。
百花仙子是何許人也,離青早就不記得了。南宮茜隻是玉滄海座下的小仙女,長得是養眼了些,跟他主子可是一清二白的。
說來說去,最慘的應該是牡丹,蟠桃宴上多看了東華一眼,就被罰下界飽受輪回之苦。
要說動了凡心,離青在天界,多少仙子垂涎他白狐美色,也沒見著一個下界受罰的。
果然公平這種事情,到了細微之處,也不是絕對公平的。
“你笑什麼?你跟離青到底什麼時候成親?我記得你們一直都很好,如今你也不鬼混了,像模像樣的做了個上仙。他的法力也是沒有幾個人能匹敵的,配得上你的門戶。要是再不娶你,難道要在那鳥不拉屎的坐忘峰呆一輩子?”天蓬看著寧兒,要是他們這樣的都不能在一起,那他跟嫦娥可就真的沒什麼希望了。
寧兒一聲歎息,成親,她也想啊,可是要怎麼說,離青根本就不記得有成親這回兒事。每次見麵,他看見她,都像是看見一個不受管的孩子,哪裏有一星半點兒宇文看落雪的深情。
“時候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元帥你離開天河久了也不好,趕緊回去吧。下次翻牆記得看著點,別遇上好事者。”寧兒匆匆囑咐幾句,就趕緊溜了。
天蓬覺得不對啊,話說到一半呢,她跟離青到底怎麼樣了呢,怎麼這就走了呢?回過頭來,看周邊一個人都沒有,抓緊回去,免得被誰發現了。
寧兒回到紫竹林,想來以後還是少上天界為妙。
就連天蓬都知道她跟離青的婚事,也不知道五百年前,究竟是誰說出去的。離青不是無所謂成親不成親的麼,怎麼搞得大家都知道了一樣呢。
沒關係,時間會淡化一切的。再過個五百來年呢,多出現幾對兒情人,大家就會忘記曾經還有這麼一樁舊事兒了。
她一推開房門,玉滄海坐在房間裏,安然自若的翻著觀音大士留給她的醫書。
他聽到腳步聲,翻了一頁繼續看著,說:“回來了。”
“你怎麼來了,我的閨房,你怎麼隨便來啊?”寧兒不悅,這看門的童子,也實在是不牢靠了。
“不然呢,叫我站在你門外餐風露宿,你也舍得?”玉滄海擱下醫書,起身轉過來,麵帶桃花朝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