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江,怎麼就跟了來了呢,他還對他印象那麼好。她現在巴不得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問他,他幹嘛要跟他親近。可是,要是那樣做,他會覺得她莫名其妙吧,就像她突然跌下梧桐樹的時候一樣。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矛盾,來見他無非是想念,可是他對她是沒有什麼印象的。他生活著的這個塵世,有親人,有朋友,悠哉樂哉,她憑什麼來管他。
通明看她似乎有心事,這個花一樣的年紀,又是個爽快的性格,怎麼會有心事:“你心情不好?”
“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死了,我看到一個人跟他長得很像,身形很像,說話很像,就連為人處世都很像。”寧兒不知道這樣說,他懂不懂,可是她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她也不求現在的他能理解,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他是陶通明,不是離青。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就憋氣。“然後,他跟一個比他小好幾歲的男孩子交往過密。”
他聽了之後,似懂非懂,便試探地問:“所以,你是在說你那個長得很像你重要朋友的朋友是個斷袖?”
“不是!我的朋友是純爺們!”寧兒篤信離青絕對是個喜歡女的,否則也不會任由他們將林慕江放逐。
通明看她那麼較真,不覺一笑,日光照耀在他臉頰上,散出微微的光芒,煞是好看。“這個跟爺們不爺們可沒有什麼關係。斷袖一詞起源於哀帝與董賢,他們可都不是什麼娘娘腔。不過,我確定你是看上你那個朋友了,所以在乎這個長得像他的人。”
寧兒沒有否認,陽剛之氣的男子,也有斷袖之癖。她哀歎一聲:“他死了。”
“既然你朋友死了,死者已矣,再悲傷也救不會來了。現在這個長得很像朋友的朋友,是不是斷袖還是一說。我說的對不對?”
寧兒看著他,你說下去啊,再說下去啊,那個人就是你!
通明見她老是歎息,就安慰她:“人這輩子,會遇見很多朋友。跟我一起長大的裏麵,有些已經赴了黃泉,再也見不到了。可是,我們還是要活下去的,想一想,活著的時候,能見到活著的朋友,多好。死了以後,還有朋友在下麵等著相會,也不錯。”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如此看淡生死,寧兒卻執著於如何救離青,如何救滄海,真的是很傻。如果大哥不是執著於賦予自己生命,也許就不會在蠻荒流那麼多血,不會虛弱的分離出一魄幻化成魔。執念,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好了,別想了。吃飯的時間到了。你是在我府上吃呢,還是我帶你上街吃?”
“你能上街嗎?”寧兒抬頭,記得他名氣很大,路人皆知來著。
通明笑笑:“我隻是陪皇子讀書,又不是軟禁在家。”
他進了屋子,拿了錢袋子,吩咐下人,這就出門。
寧兒跟著在他身後麵,狐疑道:“不怕被小姑娘圍追堵截?”
通明拉起她的手腕,別有深意地笑道:“哈哈哈!所以要帶上你啊。”
金陵繁華,就算不是趕集的日子,大街上也很熱鬧。
寧兒手搭涼棚,看了看日頭,不知道淺淺他們去哪裏玩兒了。
通明以為她怕曬黑,就在賣傘的鋪子門口停下來,挑了一把淺藍色的油紙傘,撐開給她遮陽。
寧兒習慣了走路的時候兩隻手甩來甩去,扛著一把傘多麻煩。她搖了搖頭,不想要。
誰知道老板見她不想要,居然主動說:“姑娘,我這把傘,送你了。不要錢,你拿著。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