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仔細再看一遍，這樣猛烈的毒藥，除非不死不滅的神，否則誰能解救。上神今日來要沒有解藥的毒藥，一定不簡單。
“上神，有些藥材北海沒有，需要時間配置。”
白羽知道有些在碧落之上，有些在黃泉之下，還有的在蠻荒之地。他要是一口答應下來，倒顯得不慎重了。“盡力去做便是。”
滄海無奈，能煉就這樣毒藥，能采到這些藥材的，怕是隻有自己了，也難怪他會親自登門。可誰叫自己隻是上仙而已，隻有唯命是從的份兒。他收好絹帛，看著睡著了的寧兒，稱：“是。”
寧兒睡醒的時候，哥哥已經離開了。她記得自己在冰室，怎麼醒來是在北海。她光著腳丫，出了寢殿，看到南宮茜在門口守著。
“茜兒，我哥是不是來了？”
南宮茜點點頭，眼珠子瞪得老大。
“走了？”
她依舊是點頭，不說話。
“你現在隻會點頭嗎？”
南宮茜按著胸口，深呼吸，然後小聲地像是在說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上神剛剛走。小仙氣都不敢出。”
呃？原來是這樣啊。寧兒立刻反應過來，哥哥極少出門，很多神仙是不知道哥哥的相貌的，哪怕是參加蟠桃宴的神仙，毒不見得能見到哥哥的真顏。南宮茜估計現在是慌了神，怕是要一宿都睡不著了。
“玉滄海呢？”
“出門去了，大約要十來天，才回來呢。”
寧兒估摸著，這十日要做什麼去。
之前在地獄不知道怎麼睡著了，以至於忘記去看看宇文從正在秦廣王手底下被管教的如何了。
還有離青的轉世，凡人的壽命短暫，三年之約，可不能一不小心錯過了。
喜歡離青，就是喜歡他單純，如今到了人間，盡惹一些達官顯貴，還都是男子。真煩！
既然滄海還能出門，應該是已無大礙了。其實自己的醫術根本談不上，多半是他自己恢複的。
在這裏呆著，也隻是呆著。哥哥說他的命，是青鸞續上的。這樣的禁術，怕是也學不來，畢竟誰願意一名換一命呢。還是去南海，多學習學習，才不至於一直這麼丟臉。
突然間，有一種感慨：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了。所謂的歧黃之術，不過是在生老病死的過程裏，給人以希望，減輕一些痛苦。
因為自己從小被哥哥保護著，無病無災。滄海真身毀滅殆盡，必死無疑，卻被青鸞提前兩千年計算好了救下來。除了這兩個特例，就算是離青，也挨不過，要去凡間輪回。等到他這一世結束，也許是回到坐忘峰，也許是繼續在六道中輪回。
寧兒在雲端停留，看著熙熙攘攘的人間，乞求活的更久，活的更好的凡人，生出一絲悲憫。自己的時間，在他們麵前，猶如毫無止境的長生。卻也因此，沒有那種時不我待的敦促。一個生命，不管時間有多長，等到灰飛煙滅的時候，都是一生。
看著飛速變幻的雲朵，在天上看著是輕若薄霧，快似疾風；在地上看著，卻是幾乎靜止不動的。
世間多少事情，都是如此。沒有能力去改變，隻能漸漸習慣，漸漸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