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隱隱約約聽到寢殿有嗚咽聲,就要進去看看究竟,被南宮茜一把抓住。
“你幹什麼去?”南宮茜睜大眼睛看著宇文。主人跟白寧在裏麵,最不喜歡別人打攪了。
“我去看看白寧上仙……”
南宮茜看了裏麵一眼:“主人沒有傳召,進去不方便。你放心吧,我伺候了多年,這種時候,守在外麵就可以了。”
宇文不予理會,甩掉她的袖子,非得進去看看才安心:“那是你的主人,我請玉滄海上仙看看她,並不是就不管她了。”
待宇文衝進去之後,看到的卻是玉滄海坐在床頭,懷抱嗚咽不止的寧兒,不停的撫摸她的背,幫她順氣。
“乖了,沒事了。都過去了,還有我陪著你啊——不哭了。”滄海溫柔的勸說,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著寧兒。
寧兒腦袋埋在他懷抱,小拳頭一直捶打他的背,哭的肝腸寸斷。
“再哭眼睛就腫了,就不美了。”滄海知道宇文進來了,看了一眼,沒有趕他出去。宇文曾經跟落雪在飄渺峰的山腰上住了一年,回避,沒什麼好回避的。
寧兒聽了滄海說眼睛腫之後,哭的更凶了,拳頭捶下去的力量也不由得加大了。
“好好好。不說你了。乖,你們家宇文大人來了。”滄海想寧兒估計是覺得寢殿無人,才肆無忌憚的哭泣。這要是知道還有下屬在場,應該就會歇一歇了。
果然寧兒一聽說宇文從正也在,伸手就拿滄海的袖子擦擦臉。怎麼說也是上仙,怎麼可以在下屬麵前這麼丟臉呢。滄海也真是的,寢殿啊,隨便放人進來。
滄海笑笑,這倒好,睡醒了,臉都不必洗了啊,直接拿他袖子擦。
宇文低頭不看,要知道是這樣,還真不如不進來。
寧兒擦幹臉,這才坐直了身子,問道:“這裏是滄海寢殿,你怎麼進來了?”
宇文抬頭,一臉茫然:“小仙不知。你送來就安置在這裏,還以為這裏是……”
滄海懂了,他見了這裏的衣櫥都是寧兒額衣裳,想必以為這裏是寧兒的屋子。嗯,他倒是無所謂了。“無妨。她霸占本座的寢殿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茜兒,看茶。”
南宮茜聽到主人傳召,就進去奉茶。
寧兒有氣無力地端起茶杯,看著微微泛黃的參茶,撅著嘴:“又是參茶。”
“你不哭那麼多眼淚,我也不必幫你提氣啊。你說你都暈倒幾次了?身為上仙,體力不支,說出去笑掉大牙。”滄海不依她,左手搭著她肩膀,右手幫她端茶杯,喂她喝完。
宇文看著他們如此親昵,縱然是那個叫陶通明的男子,住在冥王宮裏,也不曾這樣過。
好歹是喝完了,寧兒把杯子擱進茶托裏,就要睡覺。
滄海幫她蓋上被子,就叫他們都出去了。
滄海素來愛幹淨,看著自己的衣袖,盡是淚痕,搖了搖頭,起身去換了。
寧兒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的,好像到了一處山明水秀的佳境。一打開柴扉,就看見一個男子在跟自己說話。
“姑娘,可認識白羽?”
“認識的。”寧兒看著男子眼熟,不知道找白羽什麼事。
這男子一直盯著白寧看,看了又看,看的白寧心裏發麻。
“姑娘,你怎麼沒有身子?”
寧兒低頭,看見自己沒有了身體……她嚇得一身冷汗,掙紮著驚醒。
“啊——”
滄海正在換衣裳,聽到寢殿那邊,寧兒的尖叫,瞬間坐到了床沿:“怎麼了?寧兒,做惡夢了?”
“滄海!我夢見自己沒有了,我自己沒有了……嗚嗚嗚嗚——”她伸手抱住滄海的腰,緊緊摟住。
那個夢,太真實了。有簡單的木門,有不記得麵孔的男子,遠處景色似乎很朦朧,否則一定能找到那個地方。
滄海不知道這個沒有了,是什麼意思。“你說的是死了,還是……”
“我夢見自己一低頭,發現身子沒有了。”
“乖哦。神仙的真身都可以隱去的,沒事的。你看,我也可以沒有啦啊。”滄海說話間,隱去小腿,大腿,甚至腰際,然後又全部現身。“你看,做夢而已。沒事的。你都快一萬歲的老神仙了,還怕惡夢。”
“是真的,真的沒有了。”寧兒說著說著想起來一件事,哥哥說自己一萬歲的時候有一劫,不知能不能平安度過。而且,自己原本真身毀在戰場上,空有魂魄的。那個人,怎麼會看的見……
“不怕不怕,醒了啊,都沒事了。屋子裏點著蠟燭,你看,有燭火,不怕的。”
滄海原本寢殿裏是不點蠟燭的,隻是以前寧兒到了晚上怕黑,才製備的。原本神仙無欲無夢,要說神仙驚了魂,那這施法的人,應該很有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