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拉著青蝶,在一個小販地攤前止步。“青蝶,你看,這個蝴蝶簪子怎麼樣?我幫你把頭發挽起來,插上這個發簪,一定很美。”
青蝶害羞,低著頭,不知道該不該要。
小販一看,上門的生意,趕緊撮合:“是呀!小姑娘,你姐姐給你選的這個,真的很漂亮,很適合你的。”
寧兒不樂意了,兩個人看著一般大,憑什麼叫她姐姐?
寧兒把蝴蝶簪子往攤子裏一丟,下頜一抬,拉大嗓門:“老板,你憑什麼說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這個……這個……姑娘,我也隻是瞎猜啊。一看你就比她幹練,要是錯了,我這就給你賠不是。姑娘,對不住啦啊!”
小販態度極好,寧兒覺得是個做生意的好材料。
一旁的青蝶不知道寧兒為何生氣,怯生生的拉住她的袖子:“寧兒,不要生氣。”
寧兒沒顧忌到身邊的青蝶心智不全,萬一嚇到她了,就違背帶她出來的初衷了。她立馬和顏悅色的哄她:“乖啦!我沒有生氣。你喜歡那個嗎?”
青蝶看著被丟出去的蝴蝶發簪,不點頭,也不搖頭。
寧兒估計她這模樣,應該也不討厭,就買下來,反正她現在需要。
挽上發髻的青蝶,比之前更加俏麗動人了。她自己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跟人群裏的女子們更為相似,也很開心。
寧兒看著青蝶有點害羞的微笑,真的很美。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會落個殘魂在世?
哥哥連自己這樣的都設法相救,連秦風那樣的都盡力去救,為何不救她?是時機未到,還是另有隱情?哥哥沒說,涉及黃泉,她也不敢問。
“老板,現在當皇帝的是哪一位啊?”
小販看姑娘買了簪子,就客氣的招呼著:“是七爺。”
寧兒算算,蕭衍的第七皇子蕭繹,還算不錯。蕭衍一生,追隨通明。通明許身佛門,他也幾度出家,若不是皇後跟大臣們重金贖出,怕是也要成為佛門弟子。
雖然她討厭林慕江可以跟在離青身後,可過去這麼久了,如今離青沒了,陶通明也沒了,都沒了,還計較什麼呢。
但願蕭衍來世,可以不必心憂天下,可以再也不遇見陶通明這樣的人,憑著他的才華,進可大濟蒼生,退可逍遙一世。
這份求而不得之苦,就隨著這一世的緣盡,徹底做個了斷吧。
寧兒拋給小販一錠銀子,銀子是官府流通的,百姓隻用銅錢,可她根本沒帶銅錢出門。
小販掂量一下,估計有一兩,找不開。“姑娘,這錢大了,我沒那麼多銅錢找你啊?咦?兩位姑娘人呢?”
寧兒早帶著青蝶去了別處看熱鬧了。
青蝶對人間的一切都很新奇,開始的時候,什麼都往寧兒身上躲。到了後來,見慣了,就什麼都想看一下,摸一下。
很快天黑了,寧兒找了一間看著生意還算不錯的客棧住下。
店小二一見兩位美人,立馬熱情的過來招呼。
寧兒老江湖了,直接走到櫃台:“掌櫃的,我們要一間客房,幹淨就好。”
掌櫃正在算賬,天黑了再投宿的,基本不是正經趕路的。抬頭一見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難不成是離家出走去私奔情郎?不管,隻要不是朝廷通緝要犯,有錢就賺。
掌櫃的眉頭都不眨一下,張口就要:“二十文。”
寧兒已經換開銀子了,就給了他二十文。
掌櫃的也不問其他,就給了一間房的鑰匙:“樓上,第三間。”
寧兒拿著鑰匙,就牽著青蝶的手,上樓去了。
上樓梯的時候,她跟青蝶說:“我告訴你,這邊靠近秦淮河,打開窗戶,可以看見花船的。”
青蝶跟著問:“什麼是花船?”
“就是河上很多漂亮的船舶,裏麵有色藝雙絕的美人唱歌哦。可熱鬧,可好玩了!”寧兒提起那些玩的,就很開心。
青蝶看著寧兒眉飛色舞,很熟悉的樣子,就問:“你經常來玩啊?”
寧兒以前也並不常來,因為嫁了一個當大夫的正經八百的夫君。還記得在侯爺府,通明語重心長地說:“落雪,你是我的夫人,怎麼可以去那種鶯鶯燕燕的地方找樂子?”
當初是抱怨過他不開明,男人能去玩的地方,女人怎麼不可以去?穿上男裝,寧兒比很多男孩子都好看啊,肯定更受那些歌姬的喜歡。到時候,沒準可以聽歌不要錢。
那時候,她還幻想過,有朝一日一定要拉著夫君一起去。然後……人家一定會誤以為是兩個美男子呢。
當年的記憶仍猶在,隻是故人無處尋,空留寂寞空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