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吃飽喝足之後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身處的形勢。自己被關在一間四麵連窗戶都沒有的房間裏,隻有一個小門供人進出,想來應該是某個地下密室。四個角落燃了四根蠟燭。中間的吃飯的桌子上另置一支。大約是他們怕自己吃飯的時候吃到鼻子裏,才特意放的。
燭台垂淚,錦瑟更想垂淚,淚灑相思台。按這個情況發展下去,簡直就是預示著別想再見到師傅了。這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呐,現在為哪般?是否一樣揣著想念,還是已經娶妻生子?
世事難料,都離開師傅這麼長時間了,不曉得眼下北辰是何種境況。以前一到晚上總是愛看著星星月亮發發呆,希望兩處共望一輪月,能聊以安慰心裏無法安置的情思,可眼下這般境況,竟是連月亮都看不到。不曉得外麵是日還是月,是黑還是白。
這人啊有時候總會沒由來的感傷,或者因為今天風特別大呀,或者因為今天雲特別清麗啊,錦瑟眼下的感傷卻是因為這燭台落得特別的慢。實在是忒慢忒慢了,一滴一滴看得人崩潰。在這樣的地方呆上三天,一般人大概是會被整成個神經質的。
前思後想,左思右想,滴掉了半根蠟燭。眼下肯定是要找個辦法自救的,要等著別人來救那就相當於是失了水的魚,躺著吹泡泡,等死。
這密室誠然是個很好的密室,錦瑟不由佩服這密室設計者的匠心獨運,因為這裏的隔音效果真的非常好,拍著門朝外麵喊了半天,嗓子都喊啞了都沒人應一聲。
錦瑟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桌前,繼續看蠟燭流淚,自己也覺得欲哭無淚。等吧,等人來送飯。腦中已然想好了應對的策略。
送飯的人姍姍來遲,錦瑟夢了醒,醒了夢好幾回。原來覺著睡覺是世界上最最最美好的事情,這才發現自己以前對事情的認知是多麼的淺薄,睡覺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說親,你終於來送飯啦!”
錦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諧,畢竟這麼久沒跟人說話,從內心生出想跟人說話的衝動,以及很強烈的衝動。這種感覺大約就跟很久沒喝水了,很是饑渴的形容一般。
來人應該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無論錦瑟如何軟磨硬泡想跟他搭個訕、說句話,他都是默然地低著頭,擺好了桌上的飯菜,換了換錦瑟的蠟燭就要走。
“唉呀呀,我說你別這麼沒禮貌呀,算了,不跟你這麼多廢話。讓你們大皇子來見我,就說,我能幫他拿到想要的東西。”
那人仍是頭也沒抬一抬,一聲不響地走了。他那灰色的衣衫、淡定的神情深深地灼傷可錦瑟的自尊心。一個下人都這麼拽。她心裏暗暗發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管怎麼講,女人都是有些小心眼的。寧得罪小人,別得罪女人。
話說這南嶽大皇子約摸是晚飯時分過來的,來的時候就見著錦瑟把腿搭上了自己脖子的一副形容,不由驚詫了一番:“你這是在練什麼武功。”這一問雷得錦瑟一個腳沒站穩摔在了地上,痛得齜牙咧嘴。
她哪是在練什麼武功,她是無聊到了極點一個人練起了瑜伽,前世沒學會的動作自己琢磨了一個下午居然全會了。不由感慨無聊這東西有時候也是會造就一個人。就像前世普遍能見著的網絡作家一般,其實大多數都是閑著沒事幹開始寫小說,寫著寫著就成了知名網絡寫手,開始了正式的作者生涯。可謂是,成也無聊,敗也無聊。這個中滋味啊隻有當事人自己曉得、明了。
“咳咳......”錦瑟好不容易把一條腿從脖子上拽下來,折著腳爬了起來。
“你是鬼啊,進來不會先敲敲門麼,想嚇死人啊。”
南嶽大皇子頓時黑了一張臉,堂堂皇族,何時被人這樣罵過。
“好大的膽子。”啪的一聲,差點拍裂了吃飯的桌子。
“呃......桌子好貴的,以後能成古董來的。”小聲嘀咕。
錦瑟那脆弱的小心髒瞬間被刺激地撲通撲通直跳,雖說都是兄弟,這性子也差太多了。這樣暴躁的脾氣,不能忍人所忍,如何能治理的了國家,這南嶽要是交到這樣的一個人手上,怕早晚會氣數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