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阿敷吃驚的感覺到,自己眼睛的細微變化,先是一種酸楚感,緊接著,有種模模糊糊的光影晃動,阿敷自己都很吃驚,她竟然好像真的如同看拍的CT片一般,看到那小孩肚子那裏的投影。
“你竟然信那傻丫頭——你瘋了!”李嬸剛才哭得暈了過去,而現在被兩個婦女攙扶著,氣得隻哆嗦啊,“那丫頭是給你吃了什麼迷魂湯了,你這是想讓咱兒死啊!”李嬸本就是潑辣之人,又急又氣,連帶著華大,將阿敷和華大一痛惡罵。
李福安卻是一把拉過自家女人,“還能怎麼辦,難道眼看著兒子等死!”一句話卻是罵得李嬸沒了聲,隻是狠狠地瞪著阿敷的背影。
大家也不理解,便是權當死馬按活馬醫吧,但這華大卻也聽任女兒闖禍,這是還沒出事,你看這李家對孩子的寵溺,若是真死在阿敷手下,那說不定依著李家娘子的性子非得拉著他們華家見官兒不可啊。到時候,那可就不是簡單賠償,打一通那麼簡單了。
外鄉的郎中悶不吭聲,盯著阿敷的背影微微蹙起眉,“不可能的,老朽看了那麼多年病都找不出個原因,她一個小丫頭——”
可是,眾人正議論紛紛之時,卻聽阿敷自己嘟囔,“食吞之卻無法下咽,腹絞痛,時斷時續。氣血不足,腹脹而虛鼓,應該沒錯。”突然抬頭對李福安說,“你家可有蒜和醋?”
李福安一愣,大家也都探著頭,大眼瞪小眼,“有,我家有醋,可酸著呢——”鄰居紛紛伸出援手。
“蒜,我家有,新蒜,辣著呢。”
阿敷也不客氣,直接吩咐道,“蒜搗成泥,混著醋讓他服下,至少三升。”
李福安懵懵懂懂,聽著不知真假。
“這是什麼?”那郎中卻是有些吃驚,看阿敷那認真的模樣卻不想瞎說。
“這是個偏方,隻管按我說的做。”阿敷說話漸漸流利起來,篤定地說道,這畢竟是在古代,什麼打蟲的藥丸是沒有的,隻有依靠她小時候爸爸曾對她說過的一個偏方了。
李福安看兒子那幾近脫力的模樣,隻得答應。周圍鄰居,也趕緊拚湊,大家都半信半疑地聽著阿敷的指揮。
阿敷接過摻好的醋,扶著那小孩服下,那味道聞起來便是大人都受不了的,可是阿敷卻是十分鎮定地撫著那孩子的背,安撫著說著話。
華大看著眼睛中閃現著堅定的女兒,若有所思,在大家都忙活的時候,湊到阿敷的近前,輕聲說道,“要是不行了,你就趕緊從旁邊跳牆走,這兒還有阿爹呢。”
阿敷一愣,旋即明白起來,看著華大眼中半是心疼的神色,阿敷的心不由得酸酸的。阿爹他,在阿爹看來,自己恐怕不但傻了,更是魔障了吧。隻是,即便這樣,阿爹仍寵溺著她,做她的堅定後盾,甚至想著,若是女兒醫死了人,便由自己頂杠,讓阿敷逃走。
阿敷的眼睛有點酸,淡淡一笑,“阿爹——”聲音輕輕的,半是無奈,卻又有種撒嬌的味道,這樣有人依靠的感覺是她多久沒有過的了。隻是,她轉過頭看向那榻上的孩子,阿爹不想她出事,她也絕不會給阿爹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