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天心閣閣主的驚愕,莫雲裳和晉辛二人倒是淡定的很。以至於從跨進房門後,莫雲裳就直愣愣地盯著軟榻上那個姿勢有些僵硬的男人打量了起來,奈何這人長相與她想象中差的實在太多,無奈中,她歎了口氣。
不是這人長得不好看,而是完全一丁點的壓迫感都沒有。
這位閣主挺年輕的,看樣子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穿一身繁複厚重的白衣,衣上用淺灰色絲線繡了少許花紋,衣領和袖口滾著銀邊,一頭青絲隻留了兩束垂於胸前,其餘全被仔細地用白玉束於頭頂,而那張臉,五官清秀,說不上特別出眾,但看得久了,也會嚼出一絲獨立清風的韻味來。
然後,莫雲裳就有些想歪了:嘖嘖,你說你一殺手組織的大boss,長這麼個弱受模樣是幹嘛?長得弱受也就算了吧,殺手不都喜歡穿黑衣嗎?你搞這麼一身白衣幹嘛?不知道這身白衣將你那弱不禁風的模樣襯托得淋漓盡致?你也不怕被某些取向不正常的人惦記著?
當然,閣主並不知道莫雲裳腦子中千奇百怪的想法,隻覺得渾身一寒,狠狠地打了個寒顫,這才瞪著眼盯著來人。
當他看清楚來人時,還在他身邊看見一個直愣愣盯著自己的半大少年時,閣主不淡定了,當下就緊緊地抿著唇,一張清秀的臉上,那神色足以用變幻莫測來形容。
他可從來不認為這世上有鬼神之類的東西,若是真有,他們這些替人收錢辦事的殺手們隻怕早就被鬼拖入地獄或被神明超度了。但皇後那邊的暗人的確是來了,還帶來了讓他恨得抓心撓肺的消息,而那三殿下也確實是回宮了,那麼他的人便隻可能有兩種下場:第一,他的人並沒有遇到三殿下,可既沒有遇到,蹲守一整夜也該有個人回來通報一下啊,但這群人到至今為止也一個消息沒有帶回來;第二個便是,他的人死光了。
可眼下晉辛卻獨自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少年回來,可三殿下的畫像他是見過的,也給晉辛看過,而如今跟在他身邊的人,他卻是完全不認識。
“你背叛我?”閣主千思百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盯著晉辛的眼睛瞬時就危險地眯了起來。
晉辛卻並不說話:若說背叛,他也確實與鳳兮的人拚死拚活過,若非莫雲裳,他現在和那群人也是一個下場;但要說沒有背叛,那為何跟他一起去的人都死了,就他一個還活著,還帶了個與鳳兮關係極好的小姑娘?於是,他很自覺的閉了嘴,隻默默地看著軟榻上那個麵色越來越難看的人。
但這沉默不語的態度在天心閣閣主看來,無非是對他的一種挑釁,更有心虛而不敢承認的嫌疑,於是,閣主的麵色變得鐵青,憤怒有如山洪來襲,勢頭之大,就快要將他殘餘的理智摧毀殆盡。
莫雲裳一見那軟榻上的男人隱隱有動手殺人的趨勢,便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晉辛前麵,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閣主請勿動怒,您說晉辛大哥背叛了您,若他真的背叛您,現在也不會再帶我過來,您想,依武功拚計謀,就算再來兩個我和大哥,也擋不住閣主您啊。”莫雲裳說的時候是帶著笑容的,聲音叮咚得猶如山泉般悅耳。
蓄勢待發的閣主先是被這一嗓子穩住了些許,待他看向那個半大少年時,那少年雖然一臉笑容,但卻並不討人厭,於是,他再一想那少年方才說的話,好像也確實是那麼回事,至少若他是晉辛,在這種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回來找死的,看來他被那件事急昏了頭,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注意到。於是,閣主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臉色也沒有事先那會兒難看了。
“哼,即便這樣,他不僅任務失敗,害我損失了那麼多手下,還不回來領罪受罰,更甚至將整個天心閣都至於水深火熱之中,我便是要殺他,也是理所當然!”臉色雖然緩和了,但那氣卻一點沒消,一想到皇後竟然那樣威脅自己,再一想到自己竟然為了那一大筆錢而參與到皇家那檔子破事中,他就又氣得牙疼。
“就因為如此,晉辛大哥才帶我前來了解情況,看能否補救。”
“補救?嗬!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閣主一聽,冷笑一聲,所幸這位閣主長相太過儒雅秀氣,這話說出來一點都嚇不到人,“據我所知,晉辛可是個孤兒,又從哪兒撿來的你這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