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來到天河廣場上的時候恰逢一對戀人求愛。在一個花壇的旁邊,地上擺放了幾百隻蠟燭,紅紅的蠟燭圍成一個大大的“心”字,手捧鮮花的男主人公把一個打扮得和小公主一樣的女孩牽進去,而後,旁若無人的大喊著肉麻的情話。
這樣羅曼蒂克的場景圍觀的群眾自然是不少的,不但有我們這樣的年輕人,還有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有一個衣服收拾得幹幹淨淨的老太太挺吸引我注意,她站在我們對麵,上身穿一件寬大的絲綢大褂,麻溜溜的,就是我經常在街上能撞見的那種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喜歡的款式,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西裝長褲,也鬆鬆垮垮的,裝在這身衣服裏麵,佝僂著身子的她雖然臉色暗淡,但是還依稀能看出身材矯健,又因為帶著一頂破舊的黃帽子,立在人群裏,她顯得格外突出。好像認識我們兩個,她一直朝我和童曼站著的方向張望,發現我在看她,她又不看了,一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中。我不由得佩服她腿腳的利索。
“嫁給我吧。”原來這場蠟燭晚會是在求婚呢。
站在蠟燭中央的女孩子小臉笑得像朵花:“恩呢。”
幾乎所有人聽到這歡樂的劇終都不由自主拍起手掌。場麵一時熱鬧得像過節一樣。
“走,我們去別的地方。”童曼臉色不大好看,我還以為她會跟其他的路人一樣在一邊歡快的鼓掌,然而沒有,她顯出來的是一臉的尷尬。
走到一顆陰涼的樹下,童曼坐了下來,我靠在她旁邊,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攬住她:
“剛才怎麼了?”
“覺得他們挺幼稚的。”
“你說那對戀人。”
“不是嗎?”童曼歪著腦袋看著我。
“我倒是覺得很浪漫哩。”
“是呀,他們是多麼的無憂無慮啊。”
“你也可以,隻要你給我機會。”我鼓足勇氣表白,“盡管我現在一無所有,但是我會好好找事做,保護你,照顧你。”
童曼幾乎是輕蔑的笑,不過我並不覺得她是在嘲諷我,而是另有隱情,撥拉掉我挽住她腰肢的手,然後,我聽見她謹慎的開口說:“我,不行!”
“說什麼傻話,什麼行不行的,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
“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這是我第二次聽童曼對我說這同一句話。其實很多時間我隱隱覺得童曼都要打開畫匣向我推心置腹的傾述,但是就好像一個突然泄了氣的皮球,她每每醞釀出來的一點情緒,隻需要簡單的皺皺眉頭就會風卷殘雲的偃旗息鼓下去。
“我和妹妹是兩年前來到這裏的。我們對這個城市也不是很了解,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裏。你知道嗎,”她仰起脖子望著我,“有時候我們隻是想安安靜靜的過著普通生活,那些我們無法了解也沒有機會去了解的東西可以放著不管的,隻要安靜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呢。”
“你是想了解什麼呢?”我望著她的眼睛輕聲問,因為我感覺童曼話中有話。
“說不清楚。”她搖了搖頭。我以為她就此打住,沉默半響,我又聽見她說,“幾個月前,妹妹告訴我她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和她一樣大,是一個納西族小夥子。你知道納西族嗎?”
“沒聽說過。”
“雲南麗江呢?”
“知道,那兒是個風景區。”
“對,也是納西族聚集地。妹妹的男朋友就是那兒的。那個男的叫於岩風,就是今天晚上來敲門的人。”
“什麼?就是那個混蛋!”
童曼點點頭:“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我妹妹偷了他的玉佩。”
童曼告訴我她妹妹童翹和這個叫於岩風的男人其實剛確立男女關係不久,於岩風是一家古董店的小工,童翹在一家理發店做洗頭妹。有一天,一個在古董店中閑逛的中年男子客戶看中了於岩風胸前的吊墜——童曼說那塊玉佩還有個名字——“玉蜻蜓”。
中年男子自稱姓彭。彭先生假裝十分喜愛,豪氣的願意花十萬塊買下這件不起眼的小配飾,於岩風不賣。彭先生第二天聯係於,價格翻了十倍,希望以一百萬元打動於岩風。然而再次遭到於岩風的拒絕。
“我也不知道妹妹是怎麼鬼迷心竅了,她知道這件事後竟然動了歪念頭。”
“這樣的誘惑對我們這種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
“我也不知道,”童曼表情十分的痛苦,“妹妹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xing子火爆潑辣,和我不一樣。但是為人還是很正直的,也不是那種為了錢背信棄義之人,可是在這件事上,哎……”
童曼說,當時於岩風正在火熱的追求童翹,童翹正在搖擺不定當中,知道玉蜻蜓的事情後,她動心了,於是極力慫恿於岩風拿出玉蜻蜓去交易。
但是於岩風斷然拒絕。事情本來應該就此僵住,但是後來於岩風提出一個非分的要求,於是這件事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