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個過程中齊傲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將莫芊芊的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地看進眼裏。聽到她的吩咐,也不多言,攬過她的腰飛身跳下房頂,幾個跳躍便掠出很遠,最後在一個池塘邊站定,輕輕地鬆開了摟著她的手。
秋風寒涼,吹皺一池秋水。月色亦冷,淡淡地映在水裏,隨波晃動。此情此景,在這深深深幾許的皇宮裏,勾勒出了一種別樣的感傷。
莫芊芊站在池邊,久久沉默。她隻看到過娘親最後一次的痛苦,難以想象那樣的痛苦娘親竟承受了很多次,不為別的,隻是想像其她普通的女子一樣,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今日見到楚妃,讓她感懷更多。想想楚妃,是一個何等美麗而又才華橫溢的女子,被各種枷鎖束縛,明明有喜歡的人,卻不得不為另一個男人強顏歡笑,百般爭寵,背負罵名,還要受人迫害忍受一次次落胎之苦,埋葬青春。
在這個時代裏,女子要依附男人而活,沒有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力。能否嫁得好,全靠運氣。幸好她娘遇到了她爹,可惜又紅顏命薄,淒苦甚多。
她莫芊芊,經曆了前世今生的各種磨難挫折,愛恨情仇,不過想追求一份平凡的自由,而今卻事與願違,深陷皇宮,大仇壓身,不知明日命運會轉向哪個方向,不知何日才能獲得自由。
“芊兒,你到底想知道什麼?”齊傲心疼地看著莫芊芊,她的憂愁傷感他都看在了眼裏。
“不管你的事,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說完莫芊芊轉身欲走,她從來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將自己的秘密展露在他的麵前。
“你想知道你娘親為何會跟楚妃一樣?”齊傲趕緊追問一句。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莫芊芊站定,沒有回頭,心裏卻驚得漏跳一拍。
“你的心思逃不過我的眼睛,你確定要跟我繼續演戲嗎?”
莫芊芊冷笑一聲,轉身看著齊傲:“傲王爺,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論你知道了什麼,齊傲,我是不會對你坦白的,你還不到讓我信任的程度,誰能保證你接近我沒有其它目的。
“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齊傲微微有些惱意。
“我並不認為我們很熟。”當然不熟,算上今晚也隻見過三麵而已,莫芊芊並不認為一個僅見過幾麵的人就可以算得上朋友,她天生就是慢熱型的人。
當然,秦子言是個例外,他那種酷似邵兵的溫潤,對於她來說有著難以拒絕的吸引力,畢竟那種溫潤曾支持著她走過了十幾年的艱難人生路。但那也是一種毒藥,一旦中了會讓人死得很慘。它曾讓她溫暖至極,最終卻讓她恨之入骨,卻又該死地懷念。
齊傲定定地看著莫芊芊,眼裏閃過一抹痛色。要怎樣才能走進她的心裏?還來不及靠近,卻已誤會深深。他可以等,等她了解他信任他,可是,如何保證她不會愛上別人?以前她是深居山裏世人不知,而今是藏於儲秀宮世人亦不見,待到國誕宮宴,她定是要驚豔天下知的,那時會有多少王孫貴族覬覦追逐,更有九五之尊的皇帝相看,他要如何將她攬到身邊?
倘若她愛上了別人甚至嫁給了別人,他無法接受,根本不敢想象那種痛。以前他從不曾想過他會愛上哪一個女子,更不曾想過會因哪一個女子而寢食難安患得患失,女人於他來說不過是一種雌性動物而已。可就在那個夜裏,他第一眼看到她,整個人整顆心都不受控製地淪陷了,死寂了那麼多年的心卻因她而複活了,你能說這不是宿命?
莫芊芊當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憂傷,沒有多說什麼,有些不自然地側轉頭不再看他。其實她現在對自己的識人能力是很不自信的,當年的邵兵哪一次不是表現得真誠無比,那樣深情的眼神讓她毫無保留地信任,甘願付出所有,可最終他卻將她無情地背叛傷害,棄如敝履。現在想想,其實愛與恨不過相隔一線,後退一步可能依然愛得癡纏,但前進一步就會是恨之入骨。倘若沒有那一場婚禮,所有的真相沒有揭開,她仍然會堅定不移地愛著邵兵,哪怕付出生命為代價她也不會改變。可相隔不過幾個小時,她卻恨他恨到不能原諒,不是因為他的不愛,而是因為他的欺騙與傷害。她永遠不會給第二個男人傷害她的機會。
“那日,為何要舍命救我?”齊傲的眼裏痛色加深,隻因她漠視他的痛苦。他不明白,那****可以舍了命相救於他,而今卻為何要絕情地拒於千裏之外,難道僅僅是因為流蘇?唉,流蘇,是他的噩夢。
“你可以當我善心大發了。”其實莫芊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她並不知道齊傲是誰,卻鬼使神差地跟著他,然後還冒生命之險救了他。最後,她隻能將這一切歸結為是對十六年前他的救命之恩的感召。
“那又為何說我們兩不相欠了?明明是我欠了你的一次救命之恩。難道我們以前就見過,而我有恩於你?”齊傲緊追不舍地問。昨晚聽到屬下的彙報,知道了莫大的行蹤,從大致形態和行動描述來看,他已經基本確定他就是莫飛嶽,那莫芊芊無疑就是楚雲兒的女兒。她成為秀女前後態度反差很大,說明她在進京之前她爹與她講了當年的事,她亦是懷疑她娘的死另有其因,入宮來誓要查個水落石出,所以才會拒絕秦子言的搭救,甘願入宮。隻是,她不懂武功,對皇宮又不熟悉,做這一切都太危險了,他怎麼忍心放任她一個人,他隻想她能夠信任他,讓他幫助她,其它的並不想強迫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