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心跳加快，那感覺很美卻也很受折磨，心尖上像被一支細柔的羽毛一下一下輕輕地劃過，癢得人難耐得很。
三百人都在舞動，如花海一般絢麗。但自從領舞之人出場後，其他人都成了陪襯，正正是滿園春色一枝獨秀。
曲終舞歇，莫芊芊一個漂亮的旋轉收住舞步，而後迅速下蹲伏於地麵，嬌美的身軀一起一伏微微喘息。
可眾人依然緊緊地盯著，回不過神來。
莫芊芊的舞堪稱完美。她雖然無意於被哪一個大人物看上，更無意於入了皇上的眼封妃，但她很認真地跳了這支東風桃花，跳得絕美無雙。這是她的原則，她前世是藝人，藝人的準則就是，不論是何種原因，何種情況，隻要你站在了舞台上，就要認真地對待每一場表演。
所有的秀女都跪在地上，等著皇帝發話，可是半刻過去依然不見皇帝有任何動靜，看客們也忘了所有，呆呆地看著那個美妙的人兒。整個宴會大廳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此時的齊茂公已經激動地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看著莫芊芊。
齊傲離齊茂公很近，自然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皇上！”還是張衡反應得快，及時拉了拉皇帝的後襟，小聲地發出提醒。身為天子近臣，要時刻提醒皇帝別出了醜。
在張衡的提醒下，齊茂公回過神來，但行動並沒有收斂多少，秀女本來就該皇帝最先選擇，皇帝不要的別人才有機會討賞。他表現得再明顯，也理直氣壯。
“莫芊芊，抬起頭來。”齊茂公重新坐回龍椅，雙眸緊緊鎖定莫芊芊。
“是。”莫芊芊略一思考，慢慢地抬起頭來。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她已經不再害怕，她相信齊傲決不會看她被封妃的。
“這……”雖然之前已經看清了莫芊芊的容貌，此時再看齊茂公依然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顫抖著嘴唇說，“你爹是誰？你娘又是誰？”
齊茂公心裏明白，當年蕭遠帶回來的兩具屍體根本不是莫飛嶽和楚雲兒，他之所以順水推舟地承認，一方麵為敷衍佘姬與容家，另一方麵也想天下人不再追蹤他們夫妻，畢竟他們的仇人很多。但這十幾年來，他一直也沒有找尋，因為他斷定楚雲兒一定是死了，她的毒除了佘姬無人可解，雲城攻寨那晚便是最後的解毒機會。至於莫飛嶽，蕭遠故意隱瞞他也就裝作不知道吧。前一段時間江湖傳言，莫飛嶽又出現了，他也派人去查，可惜一無所獲。
這莫芊芊長得和楚雲兒有五分像，而且也姓莫，難道……？
“回皇上，奴婢的爹名叫莫大，是以種田打獵為生的莊戶人，奴婢的娘早已故去，平凡人家的女子沒有什麼名字，嫁夫隨夫姓，稱為莫氏。”莫芊芊緩緩道來，麵不改色。她本就是出色的演員，應付這個問題不費力。
“既是莊戶人家，你的舞是何人所教，曲藝又從何處所學？”齊茂公顯然對莫芊芊很懷疑，一個莊戶人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彈那麼好的曲唱那麼動聽的歌，又怎麼可能跳這麼美的舞。
“回皇上，奴婢的舞是進宮後孫姑姑所教，至於唱歌彈曲，是奴婢天生愛好，在這方麵也有一點點天賦，因家裏窮沒有條件學，奴婢就每次采藥回來，經過鎮上的歌舞坊時趴在窗子外偷學一會，久而久之就會了。”莫芊芊的話編得天一無縫，語氣和麵色上也讓人看不出一點破綻。
在場的人很多點頭稱讚，讚其天資聰穎，窮不廢誌。隻有齊傲輕挑眉梢，眼裏極力隱忍著笑意，他才不相信她的鬼話呢，早在九曲連環山時他就見識過她編瞎話的能力。
哦……齊茂公長長地舒了口氣，雙肩輕輕地落了下去，有些失望也有些高興。
失望的是她不是楚雲兒的女兒，倘若楚雲兒真的熬過了那一次蛇毒的折磨，生下了一個女兒，他一定封她為公主，賜她無上榮華，將楚雲兒活著時未享受過的幸福全部補償在她的女兒身上。
高興的也是她不是楚雲兒的女兒，他還不到五十歲，身體還強健得很，對這個二八年華的佳人真的動心了，可以肯定，有了她的陪伴他的後半生不會再痛了。他要她，齊傲怎樣，秦子言又怎樣，他們再強悍也是臣子，難不成還要因為一個女人反了不成？
同時失望的還有武安侯，大哥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怎麼可能甘於種地打獵呢，而且這莫芊芊一點武功也沒有，如果真是大哥的女兒，怎麼可能一點也不教呢？她肯定不是大哥的女兒，隻是與大嫂長得有些像罷了。
“芊芊，平身。”齊茂公的語氣忽然變得很溫柔，連稱呼都親昵起來。
“謝皇上。”莫芊芊獨自起身，其她秀女依然還在跪著。她才不管這些，她根本就不想跪。
“來，坐到朕身邊來。”齊茂公笑意加深，溫柔地伸出了右手。
莫芊芊石化，她怎麼也沒想到齊茂公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