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薛仁川(1 / 2)

我一個人散步,從東城走到西城,繞了幾條街,走到香樟樹下,墊著腳尖挑著沒有果子的地方走,維修部老板的兒子在路邊焊鋼筋,見我走得吃力,調侃道:“小妹,要不要給你個袋子把腳套上?”

我吃吃的笑,心裏卻默認了需要,說不定明天我就這麼幹了。

小賣鋪的老板娘嗑著瓜子晃到維修部,皮笑肉不笑的搭上一句:“你當是套那玩意呢,哪有那麼多的塑料袋免費用的,隨地白色垃圾,這可不太像話”

鄰裏鄰居,她是怎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指桑罵槐的話我還是聽得懂,都說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街坊鄰居這麼看待我,不得不在眾人口中看開,在現實的逼迫中習慣。

我尷尬逃離,前腳踏進小區,後腳房東就跟了上來,我站穩腳步,迎麵而來的是善意笑臉:“芊喜,下午來看你的那人是誰啊?”

我頓了頓,想到那個女人,笑道:“她找我爸爸,我不認識她”

房東一聽,拾著生菜折回了屋,邊走邊說:“那就怪了,找小趙能有什麼事”

房東不經意說出的話提醒了我,那個女人和爸爸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之前爸爸跟我說過給我找個後媽的事,我一口回絕,這個家不再需要別人的介入,我說的別人包括生下我拋棄我的媽媽,可如今那個陌生女人找上門來,聯想到她和爸爸在一起的畫麵,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恐懼占據了所有。

這件事我沒敢問爸爸,他再一次跟我說話,我回答了他,拎起袖子進廚房跟他打下手,他本能的打量著我,不多時無奈的笑了,我掃了桌上的作料一眼,餃子皮、雞蛋、韭菜餡和竹筍餡,都是我最愛吃的,爸爸這般用心,我除了愧疚更多的是感動。

我先開的口:“爸,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餃子?”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知道你饞什麼了”他含笑回答,柔情似水的眼眸閃閃發光,我感覺得到此刻爸爸很幸福。

“爸,你真好”

我墊起腳親吻他的臉,他似乎被我的舉動給震驚了,脖子上蔓延一股紅潮,迅速的避開了我的眼睛,我不解,巴眨著眼睛看他,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芊喜以後不可以這樣子,芊喜不可以這麼隨便,芊喜得學會自重”他背對我說。

聽到類似教育我的忠言,我哭笑不得:“爸,你在說什麼啊?我是你女兒啊,你把我養這麼大,難道不了解我嗎?我不是隨便的女孩子,更何況我怎麼不自重了”

“芊喜…我知道你不是…”他回頭看我,剩下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就像泄氣的氣球,語氣軟了下來:“這樣,咱們現在包餃子,不說這個話題好嗎?”

我搖頭“不好”

“芊喜要聽爸爸的話,爸爸最喜歡乖寶寶了,嗬嗬”

他抹了一點餃子粉,在我臉上畫了六根對稱的弧線,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他笑得彎下了腰,接著陰陽怪氣的唱出來:“我家有隻小花貓,她的名字叫芊喜,兩隻大眼睛閃啊閃,小臉蛋兒紅撲撲……”

我傻不拉幾站在原地,被爸爸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之前發生了什麼需要解決什麼,都被肆意的笑聲一層層蓋過。

我可以站著讓爸爸看笑話,並且隨和的笑出聲來是因為在乎,更是因為血濃於水的親情。

愛是把最醜陋的一麵展現在愛人麵前依然備受疼愛;愛是時過境遷依然惺惺相惜溫暖如初的相守;愛是饑寒交迫生命垂尾依然相擁的勇敢。

我常在微博上看到這些煽情語句,在我眼中:愛是一個巨坑,敢愛的人跳進去不怕出不來,畏愛的人站在邊緣猶豫不決,最終當起了旁觀者,結局亦或笑話,亦或圓滿,敢愛的人處在擁有和失去的位置,畏愛的人則是一無所獲。在平淡如白開水的愛情中泯然於眾,在一點即燃的幹柴烈火中轟轟烈烈。愛情就是個矛盾體,沒人敢說完全參透,我還未擁有第一份愛情,卻想到了種種可能,爸爸告訴我,早戀是要付出代價的,它有可能葬送前途和青春,我聽了爸爸的話,同時確信那些有事沒事曬幸福的情侶終有一天會落魄,多麼恐怖的東西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