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現在大概是早上8點多,醫院門口的人漸漸多起來,我站在門口的草坪上,一動也沒動。
從昨天下午開始,我已經在這裏站了一個晚上了,手腳已經凍得麻木,可我不能走。
我在等。
等一個我要的答案。
“天這麼冷,你還是回去吧,都跟你說了邵醫生已經辦了離院手續,他不會來醫院了。”保安走了出來,好心地勸慰著我。
“你不要騙我,怎麼會那麼巧?如果是這樣,那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我固執地抬起頭,嘴唇顫抖著。
見我如此固執,保安不禁有些不耐:“就算讓你見到了又有什麼用?別說對方還是個大人物,就算是普通人,醫院也簽署了保密協議,邵醫生是不可能把病人的信息告訴你的。”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知道,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求求你,讓我見見邵醫生吧。”我吸了吸僵硬的鼻子,眼淚不由自主地滑到眼角。
“行行行,你愛等就站在這裏繼續等著吧。”保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後,轉身走了進去。
我站在醫院門口的草坪上,依舊沒有動。
雪越來越大了。
白雪皚皚,這樣的天氣在南方來說並不常見。
一夜沒睡,再加上寒冷的天氣,我的眼皮禁不住地要往下掉,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朦朧中聽到有車輛停在身邊發出的吱呀聲響,似乎停了很久,它才慢慢開走。
然後,好像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當我被一個麻袋罩住丟進一個充滿各種臭味的後車廂的時候,我才慢慢蘇醒過來,我本來掙紮著想要起來,因為我還要去等那個答案,可是頭卻暈暈乎乎的,不受我控製,我再一次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等我再被刺骨的寒風給凍醒,我發現自己已經被搬出後車廂,置身於一片開闊的雪地之中,而麵前是一座白色的華麗的建築。
這是哪裏?難道我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拐帶了嗎?
我打量起周圍。
在我的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灰色西裝,臉上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他戴了一副厚底眼鏡,透過鏡框看過我一眼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了幾個號碼。
“少爺,你之前在醫院門口撿到的那個女孩,我們已經把她帶回來了。”
撿這個詞語讓我有點鬱悶,我動了動僵硬的胳膊,來向他證明自己是個活物,並不是什麼能夠在路邊隨意撿回來的物品,然而他並不把我的動作放在眼裏。
“要帶她進去見你嗎?”
“好的。”
掛斷電話後,中年男人依然保持著一絲不苟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誰。
天氣很糟糕。
腳下積累的雪漫過我的腳踝,寒風颼颼地從我的耳邊刮過,手和腳早已麻木失去知覺,隻有厚重的呼吸和眼前吞吐出的熱氣提醒我還活著。
也許,死去也好。
我就能再見到程佑。
告訴他,我也是喜歡他的。
我低著頭沉思的片刻,麵前白色奢華建築的大門從裏麵打開來,吱呀沉重的聲響,讓我微微抬了抬眼,隻是一瞥,便無法移開眼睛。
迎著風,白色的長衣飄舞,五官用精致也難以描繪,最好看的是那一雙眼睛,透著比墨更深沉的光澤,他站在那裏,周身卻傳達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他的目光很直接地投到我身上,打量了我一會兒,語氣疑惑:“她怎麼抖得那麼厲害?”
我突然很失望。
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竟然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少爺,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
中年男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的問話,還很配合地回答了他的問話。
“冷?”他的臉色很差,嘴唇都是白色的,話還在嘴邊的時候,他就猛地咳了幾聲,才看著我問,“冷,為什麼還在路邊睡覺?”
我腦袋雖然真的痛得厲害,但我還是免不了在心裏吐槽:拜托!誰在路邊睡覺了?我是因為又累又餓又困才會縮成一團暈在那裏的!
沒有人理會我,中年男子看到那少爺咳了幾聲後顯得很著急,他身後的幾名跟班也麵露難色。
“少爺,還是進去吧!手術雖然成功了,但還在觀察期。”
中年男子上前幾步。
我的臉色也不怎麼樣,甚至還滾燙起來,不是因為覺得被羞辱,而是我好像——發燒了!
腦袋像是灌滿鉛,沉重地經不起負荷,頭一歪,我再次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