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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已經不能稱作是老天對我的刻意的玩弄。那老天爺是多麼寬廣的麵子,哪裏是夠像我這樣微細如塵如埃的螻蟻能分配得到絲毫的?

在這個場合裏麵聽到“科科”的名字,隻能算是這個天之下的無數場鬧劇中的碰巧的其中之一場吧。

碰巧我的心底裏的深處的深處,還對科科有那麼刻骨削肉的想念,所以才會在聽到科正明口中說出“科科”兩個字的時候,失手將手中的水杯打翻摔碎在地。葉茗惠媽媽一看就慌了神,緊張的看著我愣愣的盯著科正明的眼神,伸手去拾地上水杯的碎片割破手指。

碰巧跟葉茗惠媽媽相好的正好是科科的爸爸,科正明。那個,隻會讓科科扯著嘴角淒慘著笑著對我們講,“我爸說我媽是個小姐”的科正明。那個會用純金色的竹條將科科的背部和腿肚鞭打得遍體鱗傷的科正明。那個喝著酒,搖晃著醉醺醺的身體來學校裏麵大吵大鬧,要報警說學校窩藏了已經失蹤三天整的科科的科正明。

碰巧,我設想了千萬個葉茗惠媽媽會尋到的對象的模樣或者品質,就是怎麼也沒想過科正明這種類型。

碰巧,我心裏會直接抵觸的就是這個人。而我,卻眼瞎得在第一眼給了“肯定”後才認清。

時間終於不再在我轉不動的腦袋裏凝固。我看見科正明緊張的將葉茗惠媽媽的手捧在他的手裏,用他的嘴吸著葉茗惠媽媽指尖冒出的血液,一邊擔心著的看著葉茗惠媽媽的臉,問,“茗惠,你還好嗎?醫藥箱在哪裏?我來給你包紮,不然傷口感染就壞了。”

葉茗惠媽媽一邊對科正明搖頭,一邊轉頭擔憂的看著我,“阿澈,怎麼了?傷到你沒?”

葉茗惠媽媽,為什麼明明是我好好的站在這裏,卻是受了傷的你來擔心我的安全?

“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拿過科正明手中的棉球和酒精,先給葉茗惠媽媽消毒,在貼上創可貼。

扶葉茗惠媽媽坐下,站在她身邊,看著科正明緊張的神情,我雙手絞在一起,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

“葉茗惠媽媽,那讓……科叔叔陪你吧,我去藥店買些消炎藥。”說完,我回小屋擰著我的背包就跑出了店門。

一路的狂奔,這個縣城不是很大,葉茗惠媽媽開的豆腐腦店靠近城南的菜市場,穿過幾條馬路,中途被各種車的司機罵罵咧咧了好多次,終於跑到了岷江河邊。

濱江路卻很長。我拖著我的背包,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著。我始終都相信,老天爺從來都是公平的。壞人做了壞事會遭到報應。

為什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因為,好人早些離開這個萬惡的世界,其實是解脫。禍害留下來,是因為要與各種禍害留在這萬惡的世界勾心鬥角的決鬥。我一直是這樣理解的。

江邊的風,呼呼的吹,很冷。這裏的冬天,氣溫再冷不會飄雪花。我突然很想念洛川了。掏出手機就撥了他的電話號碼。

等了很久,洛川才解氣電話,卻是短又急促的說了一句,“我在忙呢有時間再給你回電話。”

聽著電話裏麵的“嘟嘟”聲,放在耳邊的手拿不下來。不知怎麼的,眼淚居然湧了出來。我轉身看著身邊的滾滾的泛烏的江水,上次給他電話,他也這麼說,結果等了三天也沒有半點音訊。洛川,是不是,你也不要我了?

就因為科科走了,所以,科正明才會被老天安排著跟葉茗惠媽媽認識的吧。斷掉的左手尾指處結痂的地方又開始傳遞著鑽心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天氣異常冰冷的原因,結痂處居然泛紅,像發炎了一樣。

最後,我還是沒回豆腐腦店,給葉茗惠媽媽發了條信息,說半路遇到同學來找我玩,和同學玩去了。沒有打電話,我怕,我怕葉茗惠媽媽會問我為什麼先前那麼失常,問我對科正明感覺怎麼樣,又或者要我對科正明做一番評價。這些,我現在都做不到。

我去了小藥店找醫生看了一下我的手指,為什麼這麼兩三年過去了它早已經結成難看的痂好久了,按道理來說,早好了,為什麼還會發炎。

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還半開玩笑的跟我說,也許它現在突然想通了開始長肉了,會癢,所以會發炎了。

突然想通了?我朝著醫生一個白眼,鬼扯。然後就離開了小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