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直直凝視她,麵色漸漸回暖,良久,才緩緩地道:“清君……你在吃醋麼?”
何清君險些從浴桶裏跳出,她吃醋,她憑什麼吃醋?她已經很久不知道醋的味道了。“本姑娘吃鹽吃糖吃醬吃大蒜,就是不吃醋!”
令狐薄見她如此激動,反而心情大好,眸底笑意一閃而過,反而意味深長地道:“天晉太子今夜又跟本王提起聯姻之事,本王已經答應,這幾日便與天晉簽婚書。”
何清君手裏的毛巾掉落水中,目光一滯,臉色微僵,片刻後,將臉轉向一側,神情自然地笑道:“很好,很好啊,皆大歡喜。”頓了頓,從水中撈起毛巾,垂下眼皮:“攝政王,屬下一介下堂女子,身份多有不便,還請攝政王體諒,攝政王請回吧。”
令狐薄咬牙站起,這就是她的反應?當年她麵對白逸揚另娶時也是這般淡定嗎?如此想著,心中妒火熊熊燒起,重重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麻煩千歲大老爺將門關上。”
令狐薄腳下未停,掌心內勁一吸,兩扇門隨著他的離去合上。
何清君下巴抵在浴桶沿上,淒然一笑,聯姻好啊,她早就說過,過上四五個月,他自然會忘了曾一時衝動喜歡上一個下堂婦的,現在不正好印證她的話嗎?有什麼好歎息在意的,說起來,這四五日,他都沒叫自己吹曲了……
她以為會一夜無眠,沒想到竟然一夜無夢,安睡到天亮。翌日,一切如往常。
待令狐薄下了早朝,用過早膳後,卻突然說,要聽她吹曲。何清君笑道:“曲子以後再聽不遲,屬下有事稟報。”
令狐薄堅定地盯著她,淡淡地道:“本王要聽曲!”
“……”何清君無語,她覺得公事更重要一些。
“何護衛,本王付過銀子的,難道你想賴帳?”
“……”何清君再次無語,隻得取了玉笛湊唇,吹奏起那首她吹了無數遍的《樂淘淘》。
令狐薄鳳目緊緊盯著她,雙眉攏得越來越緊,大手不由自主攥緊木椅扶手,她的笛曲仍如往常一般意境,歡樂喜慶,聽不出半分煩燥之意,難道在她眼裏當真他跟誰成親都無所謂麼?既使他前一刻曾摟抱著她親吻,卻轉身另娶他人,也不能在她心湖攪出半分漣漪?
“別吹了。”令狐薄揮下手,黑著臉站起,拂袖出去。
何清君笑了笑,她吹得同往常一樣,隻是聽曲的人有了稱心的女子,這聽曲的心境也不同了,竟連一半都聽不下去了。
“千歲大老爺,屬下真的有事稟報。”
已經出了正廳的令狐薄駐足,等她追上,才冷淡問:“什麼事?”
何清君道:“簫王爺的側妃頭上戴了一支玉簪,款式花樣像極南雪瑩的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