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放開她,倚向床頭,低聲地咳嗽。
穆曦彤有些呆愣地盯著裴煦陽,他這樣說她應該竊喜,或是應該歡呼,而不應該覺得心痛。
是的,心痛,心仿佛像被切割一樣疼痛著。
他闔上眼,疲累的仿佛隨時都會睡著。
她什麼都沒再說,上前扶住他,幫他躺倒,為他蓋上被子:“你睡吧。”說著將燈的亮度調暗,透著昏暗的燈光注視著他的麵容。
床上的這個人,她始終不明白,以前是她不想去明白,不願意跟他呆在一個屋簷底下,用各種名目逃出他的視線,最開始是為了學業,選擇住校,眼不見為淨,他點頭同意了。
後來畢業了要跟他住在一起,她就嚷著要到世界各地去,領略不同的風光人文,而他不顧家人的反對,隻淡淡的告訴家人,他去不了的地方,他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去,這就是他對她寵愛的方式。
她聽了,極為感動,卻沒止住她要遠行的腳步,每一次他都是笑著對她說記得刷他給的卡,讓他確定她在哪裏,從不問歸期,卻在她回來打開家門時,必定能見到他如陽光一般溫暖人心的笑容和即使天塌下來也同樣淡定從容的神情,對她說:“回來了。”聽不出喜悅,也聽出惱怒,必定會坐上一大桌子的菜,靜靜地看著她品嚐,聽著她說她的所見所聞。
她始終不懂,為什麼他要縱容,就如她不知道他對她到底存在著怎樣的感情。
母親對她說,他隻是在等,等她知道累了、倦了,等待她回家。他隻是要讓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在家等她回來。
母親說,他會是一個好丈夫,也就是因為這點她才點頭讓她出嫁,因為他必定能給她幸福。
這些她都不知道,她現在隻是想將他讀懂,可他卻生生地拒絕了,將路堵死。
她俯下身,仿佛中邪一般,吻上他的唇,很輕很輕的一個吻,卻靜止不動,見他震驚地睜眼,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盡收她的眼底,她坐直身子,低笑著,完全沒有做賊的心虛:“我隻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而已。”
他困窘地轉開臉,忽略心跳如鼓得難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裴煦陽,我們做真夫妻吧!我不想讓心永遠地空空的,怎麼都填不滿。”
他猛的坐起身子,聲音發緊:“曦彤。”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沒有期望嗎?那必定是騙人的。可,真的可以接受嗎?他這樣的身體,可以光明正大的愛她、擁有她嗎?
“你在擔心什麼?”穆曦彤死死盯著他的,問出心裏的疑問。
他垂下眼,暗歎一聲:“我想到時候你會後悔。”
後悔?
她眉心一跳:“我不明白。”
他抬眼,伸出手覆上她的臉頰:“我們保持現狀就好,這樣我還自在一些。”說完咳嗽著,放下因咳嗽而顫抖的手掌,重新躺下:“如果你還想說什麼,等我好點了再說,好嗎?”他是真的累了。
他不想有什麼改變,心也就不會懸在半空中,欣喜又惶恐。
穆曦彤見他緊閉雙眼一臉不想再談的樣子,點點頭:“隨你。”說著走到一旁的躺椅邊坐下,脫鞋,拉過躺椅上的毛毯,躺了進去。
她還沒忘記他生病的事實。
不過卻不打算這樣放過他:“裴煦陽,你在怕什麼?”
意料中沒有聽不到答案,一如問他為何娶她一般。
有那麼困難嗎?
不久後,司就到了,她的糾纏隻能宣告結束。
半夜,裴煦陽的熱度反而更高起來,穆曦彤一邊給林修齊打電話求救,一邊看著司為他冷敷降溫。
還好他還算清醒,隻不過難受地呼吸有些困難。
當盯著司輕車熟路地從他的房間拿出氧氣筒時,她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一個疑問不禁浮出:為什麼他的房間要備氧氣筒呢?第一次用?不像,那麼用了多久呢?
當林修齊到來後,當機立斷地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將他送入醫院。
穆曦彤盯著急救燈:“他有什麼病?而忘了告訴我?”她轉過身對上司。
司極為平靜地注視著穆曦彤,他很想問:你在意嗎?
卻知道他不這樣意氣用事,否則少爺會將他發配到天邊去。
他將目光調開:“你知道少爺身體一向不好,老太爺怕少爺有個什麼,就備了一個氧氣筒,以備不時之需,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穆曦彤認真地審視著司的麵部表情,希望在他臉上得到些其他信息,不過可惜,經過千錘百煉的司又怎能讓她看出絲毫破綻,即使他早就心急如焚,萬分擔心。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