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子丹進宮之後,他隔三差五都會進宮來陪趙曼說說話,有他的插科打諢,趙曼的鬱結也稍微有些紓解。
關雎殿都是馴服了的宮人,雖是盡職盡責,令行禁止,卻總是一副僵硬呆板的樣子,連句多餘的話都不會多說,滿殿靜悄悄地嚇人。
公子丹有一天還打趣,這關雎殿死氣沉沉的,怎麼就像是一座監獄似的。
趙曼隻是笑笑,沒有多話,這關雎殿可不是一座監獄,她恐怕是這天底下最特殊最舒服的犯人了吧。
每天都有宮人精心的伺候,衣食住行無一不精致,簡直都不像一個犯人的待遇。
自那天之後,齊田就沒有再召見過她了,隻是每天的賞賜不斷,看起來恩寵優渥,讓人摸不清態度。
趙曼又重新養成了看書的習慣,這次不必她每天跑到藏書閣,在知道她有這個意願的時候,立馬就有人送來了一屋子的書簡,她隻需吩咐一聲,就有宮人伺候著看書。
這樣呼奴喚婢的生活,差點把趙曼逼瘋。連她親自都收收拾一下衣服,一群人都戰戰兢兢地磕頭請罪勸告,磕得頭破血流,自那以後她就再也不敢請自動手了,有事隻是吩咐一聲。
這種近乎圈養的生活讓趙曼心情一直抑鬱,她甚至在想,這就是齊田所謂的報複吧,讓她像困獸一樣,在看似華麗的牢籠裏煩躁,掙紮,最後臣服或是滅亡。
如此一來,趙曼更加不願意待在關雎殿,有機會就出去禦花園閑逛,倒是讓她聽到了不少蒙在殿內不可能聽到的八卦。
趙曼閑逛,總是喜歡往偏僻的地方走,瞧到好地方,經常會躲起來藏上一天,直到隨侍的宮人臉色煞白地找到人才罷休。
幾次下來,趙曼找到了樂趣,經常就這樣躲著讓一群人兵荒馬亂地翻找,每當她躲在一處看到一群人焦急的身形,心中竟然得到**的樂趣。
自她住進關雎殿,就知道那群人是齊田的人,整個齊王宮,除了他,就沒有其他人能夠讓宮人如此馴服了。折騰他的人,趙曼毫無愧疚,齊田也不知道什麼心思,從來都沒有製止過。
有一次,她藏在一處假山裏麵的空洞裏,就聽到外邊有兩個宮女在外邊興致勃勃地談著八卦。
比如哪個主子別看在外麵看得溫柔大方,其實暗地裏最愛虐打宮人;又比如誰誰昨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圍堵君上,結果被君上趕出宮去了;最後,她們更是壓低了聲音,說被君上剝奪了夫人之位的雲挽容,被禁足三個月,天天都在發脾氣,伺候的人都驚若寒噤,提心吊膽。
兩人也許是在主子跟前不得用,滿腹的怨氣,偷偷躲起來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倒讓坐在假山裏的趙曼聽了個全。
聽了宮裏大堆的陰私,趙曼回去的時候心情沉甸甸的,覺得日子更加壓抑的厲害,人生就像一條黑乎乎的地道,陰暗潮濕,她隻能踽踽獨行,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未來。
看到趙曼一直呆愣愣的出神,旁邊伺候的宮女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大著膽子勸道:“主子,時候不早了,您該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