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伏玉摸了摸胡子,渾濁的眼眸智慧的光芒,他輕輕地笑著,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君上,依老臣之見,此時實在不宜出兵秦國,許大人說得對,齊國如今國庫空虛,兵民疲憊,實在不應出戰。況且,刺殺信平君的凶手未明,恐是敵國的挑撥離間之計,不可上當啊。”
齊田似是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含笑讚許道:“張愛卿所言甚是,我齊出兵,便讓敵國坐收漁翁之利了。”
既然齊田表明了態度,底下的臣子就算不讚同也不會反對,於是齊齊行禮叩呼:“君上聖明。”
議政的大臣退去,偌大的書房隻剩下齊田和趙曼兩人,喧鬧遠去,又隻剩下死寂的靜默。
齊田給趙曼倒了一杯熱茶,端到她的麵前,眼中星芒點點,溫聲道:“孤帶你來這兒,曼兒高興嗎?”
趙曼平靜地接過茶杯,淺啜一口,淡淡道:“君上費心了,我本後-宮之人,不應該來書房重地。”
難怪世人傳聞齊王喜怒無常,對她忽冷忽熱,前一段時間還是如地獄惡魔,現在又溫言討好,誰知道下一次的翻臉無情又是什麼時候。
隻不過是憑他喜怒罷了,翻手雲,覆手雨。
齊田眼中神色一斂,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依舊笑著說:“曼兒自是特殊一份,往後孤每日都帶你過來。”
趙曼眉頭一皺,心中蒙上陰鬱,她看向齊田的眼睛,裏麵的情意和認真似乎毋庸置疑,正如往日。
她收回視線,道:“聽憑君上做主。”
她如此順從,隻不過是他如今掌控她的命運罷了,終究不是往日的心甘情願和滿心歡喜。
齊田心中頓時湧起無力和愧疚,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那樣對他溫柔體貼的曼兒?那時的甜美的時光,逐漸化成記憶裏薄薄的煙幕,連她那是依戀的笑容也記不真切了。
如今,留給他的隻剩下眼前這張美麗依舊,卻逐漸淡漠的容顏,曾經的親密無間,到今日的漸行漸遠。
造成這樣苦果的罪魁禍首是他,所以他現在才受到命運的報應,苦求而不得,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他輕歎了一口氣,把趙曼擁入懷中,大手撫摸著她的烏發,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響起,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聲調,像是詩人深情的歎詠。
“曼兒,孤知道你恨孤,恨不得這一輩子都不再見孤。但是,孤已經離不開你了,孤想與你白頭偕老,生死不離。”
熟悉的男性氣息醇厚如山,細細密密地把她包圍,好似在這裏,是最安逸的桃花源,隱藏著甜美真摯的幸福。
一如往昔。
前所未有的疲憊從心底襲來,讓她不想動彈,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抱著,趙曼閉上眼睛,像如夢一般一陣恍惚。
覆水難收,這世上可還會有破鏡重圓?
齊田最近貼心得不可思議,似乎時間從那一日穿越,回到他們在琅邪的時光,正是熱戀情濃時。
他又找回了曾經窮追猛打的招數,盡管趙曼冷若冰霜,他依舊熱情如火。
前幾日,他下旨晉封趙曼為夫人,大辦宮宴,令世婦來賀;他怕趙曼在宮中寂寞,便讓樂師每日為她編曲奏樂;他每日都賞賜不斷,舉世珍稀流水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