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色的牆未見斑駁,石磚堆砌的道路卻是劣跡斑斑,各種印記都刻在上麵,有新的,也有陳舊的。
這條路曆來是被稱為榮登路,是朝中眾臣有了豐功偉績或是將軍在外征戰有功才可以走過的。
而此時,漫步在這上麵的是牧遠宸和林岩。
守衛的士兵未有上前攔住這二人,隻因當年陛下的一句“榮登路當屬遠宸”!
少帥的故事林岩已經知道,他先在想明白的是遠宸的後來。
牧遠宸在前,走的很慢,目光在地上那馬蹄印上來回觀看著,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麼。
林岩在後,雖是疑惑他的故事後續,卻也不好開口。
許是看累了,他終於抬起了頭,用腳踩了踩腳下的地,說道:
“你知我腳下所踩的是什麼?”
“土地啊!”
“土地之上承載的又是什麼?”
“啊……”林岩尋思低頭望去,目光在那些馬蹄印上停留,好一會才笑道:“是榮耀,妖族皇城的榮耀。”
“對是榮耀,可不是妖族皇城的榮耀,是那些浴血奮戰,血染疆場每一個將士的榮耀。”
妖主的話,沒有反駁的理由,這些榮耀的確是屬於他們的,至於皇城不過是坐享他們的榮耀罷了。
看著沉默的林岩,妖主又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對戰爭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不要有什麼顧忌,想說便說什麼吧!”
聽他此言,林岩也沒有過多顧忌,直接開口道:
“早先我以為你是一個好戰之人,現在聽你這話,想來不是了。”
“不,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個好戰之人,我喜歡疆場上的奔馳,也喜歡長槍一掃笑看敵軍望風而逃的氣勢;不過,我也討厭戰爭。”
他因戰爭成名,說他不喜卻是牽強,可若說他喜,卻又未免荒唐,人總是矛盾的!
“雖是討厭,卻總是難以避免;無論何時,何地。”
“是啊,不能避免……”
一聲輕歎,牧遠宸往前走去;上一次路過這路的時候,那時的他還是人人敬仰的少帥,這一次卻是連宮城裏的衛士都需要老一點才能記得自己。
看著這蕭條的背影,林岩忍不住疑惑道:
“你帶我來這裏是想做什麼?”
“因為我要講的故事從這裏開始……”
從這裏開始?林岩看著身後的皇城,想聽一聽它曾經的故事。
那年,寒冬;大軍凱旋!
牧遠宸一馬當先,立於萬軍之首,手握銀槍之姿是至今皇城多少人記憶由心的畫麵。
鵝毛大雪簌簌而落,一身銀甲照寒光,一柄龍槍淬鋒芒!
雪再大,埋不下風雪中的他,也埋不了身後那數萬大軍,更埋不了那疆場熱血與白骨。
天地是一片素白,可這數萬大軍在這素白雪景裏是那般顯眼,天地一片在那一刻仿佛他們就是頂天立地的巨人。
這是榮耀,鮮血與白骨堆砌而成的榮耀;這榮耀將牧遠宸的聲望推到最高點,也將牧遠宸推向了最深的深淵……
自古帝王多猜疑;或許,憑著慕瀟和牧遠宸的關係當今妖皇不會對牧遠宸有什麼別的顧忌,可老妖皇不同。
老妖皇是一個成功的妖皇,否則也不會排除萬難擁護自己最有才的女兒接手王國大事;否則也不會寧要背盡天下罵名也要將少帥牧遠宸排除到西域妖林。
可他錯算了一件事,慕瀟和牧遠宸的相戀程度是他錯估的。
他一度以為自己的女兒會因為至尊之位與天下蒼生而放棄牧遠宸;可他錯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竟會以死相逼。
故事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慕瀟自盡了。
“什麼,妖皇自盡了,那現在的妖皇是誰?”林岩驚道。
妖主望他一眼,冷聲道:
“想繼續聽,就別說話!”
“哦……”
現在的妖皇自然是慕瀟,她雖是自盡,卻未真的離世。
當時老妖皇和牧遠宸見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誰都懊悔,但卻也不是毫無辦法。
老妖皇的境界是神魂初期,而少帥牧遠宸也是達到了養神圓滿;想要救治慕瀟就得二人聯手,逆天改命!
可逆天而行又那是那麼容易的,慕瀟雖是救活了過來,可二人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妖皇的身體本就孱弱,救醒慕瀟之後便與世長辭了。
這個時候,牧遠宸也明白了妖皇的顧慮,沒有理會慕瀟的挽留,辭掉帥印,隻身前往他最初意識蘇醒的地域——西域妖林。
故事結束了,林岩還尚有疑惑,看著他,問道:
“你了,你的代價又是什麼?”
“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