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卷 第1章 《日常生活的緊急逃生門》(2 / 3)

早晨的餐桌之上,刀叉與瓷盤共同演奏的清新旋律。

同居生活開始之後,料理三餐的工作就自然而然地落在美兔的身上。一開始美兔對遠遠淩駕於亞列薩德之上的廚房科技感到不可思議,不過習慣就像是可怕的麻藥,現在的美兔早已將所謂高科技的廚房視為理所當然。

早餐的主食是從附近的麵包店買來的全麥土司。美兔特地裹上蛋汁,做成道地的法式土司,再淋上楓糖、撒上少許的肉桂粉。副食是煎火腿與荷包蛋——在平底鍋放入一匙薄鹽奶油之後放入食材,煎至表麵微焦即可。馬鈴薯沙拉加了蕃茄、生菜和小黃瓜,再淋上橄欖油、荷蘭芹鹽和檸檬調製而成的醬汁。

全都是做法簡單又頗富巧思的料理,甚至連美兔自己都對今天早上的成果感到大為滿意。

要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餐桌,應該會是一段相當愉快的早餐時間。至於原因當然跟之前發生在浴室的意外脫不了關係,這也讓今天的早餐始於沉默、終於沉默。

“……我吃飽了。”

冷冷地自言自語之後,穿著圍裙的美兔收拾餐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時曉月突然開口:

“呃……可以再幫我倒杯咖啡嗎?”

“…………”

坐在下前方的曉月遞出手巾的咖啡杯,表情似乎有些心虛。美兔看了一眼咖啡杯,默默地將咖啡壺推到嘵月的麵前,然後就轉身走向廚房。曉月無奈的歎息,從身後傳入耳中。

……拜托,我比你更想歎氣好嗎?

拿起抗菌菜瓜布沾了點洗碗精,美兔在心中默默地抗議。

明知曉月並沒有惡意,美兔還是對曉月這種豪邁不羈的個性感到十分無力。

美兔突然停止手邊的工作,任憑水龍頭的自來水被吸進洗碗槽的深處。

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卻又不忘在假日的時候相約外出。

這種再自然也不過的相處方式反而讓美兔愈來愈糊塗了。曉月是另一個世界的居民,而且又是殺父仇人,可是經過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美兔跟曉月卻又仿佛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真正的兄妹也是如此嗎?

美兔試著去想像這種既陌生又模糊的關係。

明知對方是自己的仇人,兩人之間的距離感卻逐漸曖昧了起來。

這到底是好是壞?

早上洗完澡之後就直接換上製服,美兔現在隻要將早餐的碗盤洗幹淨,就可以出門上學了。

……該怎麼辦呢?

美兔跟曉月尚未和好,目前正處於冷戰,至少美兔是這麼認為的。到底是一聲不吭直接出門就好,還是至少說聲“先走一步”呢?

猶豫不決的美兔下意識地走進起居室。

就在這個時候——

“——?”

美兔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這絕非誇飾,她不是感受到“死期將近”,而是“已經死了”。

濃厚的殺氣,以及比先前的餐桌更令人為之窒息的空氣。

美兔呆立原地,一臉茫然。

“……啊……!”

全身上下動彈不得,連呼吸都十分吃力。強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幾乎快要壓垮美兔的意識。壓力的來源﹒就在起居室之中。美兔凝視著曉月。凝視著寬闊而厚實的背影。這個背影曾經從雞蛇獸的手中救了美兔一命。帶給美兔無比的安全感。如今卻彌漫著極度的憤怒以及殺氣。

很難想像曉月居然也有這麼強烈的負麵情緒。

美兔凝視著曉月的背影,凝視著曉月正在注視的物體。

播報晨間新聞的電視。畫麵中的關東國際機場,正是來往於世界各地的鋼鐵巨鳥所棲息的林木。

‘受到JPN巴別塔恐怖攻擊事件的影響而被迫延期的G7——新聯合國高峰會議將在下周於舊皇居登場,如今各國代表以及克昆的成員紛紛搭乘專機來到日本。外界猜測G7高峰會正式開始之前,各國代表應該會針對經濟、環境、反恐任務以及軍事聯盟等等的議題進行台麵下的協商與溝通,如今趕在其他國家之前造訪日本的代表正是——’

曉月默默地凝視著電視畫麵,完全對主播照本宣科的新聞內容充耳不聞。美兔也隻能默默

地凝視著曉月的背影,一步也無法接近。

殘酷的事實,讓美兔心痛不已。

到頭來自己還是對曉月一無所知。

然而美兔並未發現。

吸引曉月目光的真正原因,也就是出現在電視畫麵中的那個人物。

從英國首相專機拾級而下,擁有一雙金色瞳孔的青年。

4

這理是能同時享受柔和的陽光與涼爽的微風,好好犒賞自己的地方。

那就是JPN巴別塔飲食大樓設在露天陽台的空中庭園。

一到中午用餐的時間,這裏總是擠滿了許多學生以及教職員。對於喜歡在陽光底下用餐的戶外野餐派而言,空中庭園無疑是人間樂園。尤其是最旁邊的位置——可以俯瞰巴別塔校區、甚至是將整個自治區盡收眼底的貴賓席,更是樂園中的樂園。為了避免過多的排隊人潮引發不必要的爭議,貴賓席完全是采用抽簽製的。

貴賓席的如畫美景,看得凰澤美兔是目不暇給。欣賞美景的同時享用美食,美兔頓時有一種成為天上佳民的錯覺。

“看你高興成這副模樣,我的辛苦總算是有了代價。”

美兔內心的驚訝與興奮全都寫在臉上,千影不禁心滿意足地眯起雙眼。不過她的滿足很快地就變成悻悻然的視線,落在旁邊的少女身上。

“至於這位同學的反應,就似乎冷淡了些。”

“不,我也很感激你喔。”

將手中的筷子伸向日製使當的同時。葛葉開口替自己辯解。不過她的語氣還是跟往常一樣平淡。

“南側的角落不是機率最低的座位嗎?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葛葉顯然對空中庭園的座位頗有研究。

麵對葛葉的質疑,千影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

“當然是利用我的人脈,請抽中這個座位的同學將使用權轉讓給我。”

“是喔?應該是不太正經的人脈吧。”

葛葉冷冷地哼了一聲,旋即以平靜的神情欣賞外麵的景色。

“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在大晴天的時候到這裏來吃飯,不失為一個難得的經驗。畢竟這可是人稱‘一年難得抽中一次’的夢幻座位呢。”

“是哦……”

美兔這才明白自己正坐在貴賓席中的特等席用餐,不過讚歎的神情很快地就被疑惑所取代。

“……慢著,第一次在大晴天的時候?難道之前也來過嗎?”

“是的,當時是下雨天。”

“那不就淋濕了嗎?”

“下雨天的時候,會張開半球形的玻璃屋頂。”

千影指著上方。

“雨天的景色也別有一番風情。下次有機會的話,大家再一起到這來欣賞雨天的風景。到時候也邀請曉月一起過來吧。”

這一個多月以來,美兔總是跟曉月一起共進午餐,如今曉月卻不在場。

葛葉和千影不約而同地詢問美兔。

“他今天是怎麼啦?”

“總覺得今天的曉月好像渾身帶刺,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嗯……午休時間才剛開始,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上午的課程也是心不在焉,午休的鈴聲才剛響起,就立刻消失無蹤。當然,美兔不可能不知道原因。

沒錯,一定跟早上的新聞脫不了關係。

因此美兔思索片刻之後,謹慎地反問兩人。

“呃……請問‘克昆’是什麼?”

“嗯?問這個做什麼?”

“這個……今天的晨間新聞出現這個字眼,有點好奇就是了。”

麵對千影的質疑,美兔試圖以笑聲掩飾自己的心虛。

千影頓時恍然大悟。

“對哦,差點忘了。你被召喚到異世界的時候受到重大的衝擊,失去了這個世界的記憶是吧?”

“簡而言之,克昆就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

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被召喚到異世界的事件不再是頭條新聞的“這個世界”。

異世界的召喚大概始於三十年前。異世界並不是隻有一個而已,曉月受到召喚、美兔所居

住的亞列薩德,隻是眾多異世界的其中之一。目前己知的異世界至少在十個以上。

從異世界同歸的時候,必須通過位於每個世界的《異界之門》。

時限是在五年之內。

真正的原因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根據科學家的推測,大概是《異界之門》會將超過五年

之後尚未回歸的少男少女視為異世界的成員。

被召喚至異世界的少年少女即使回到原先的世界,也依然可以使用在異世界學習的魔法或是其他特殊能力。通常這種能力的規模,都遠遠超越一般的人類。

有鑒於此,新聯合國·G7——日本、美國、俄國、中國、印度、大洋洲聯邦及歐盟在幾年前以管理並且保護回歸者為名目,設立了專門機構。

這就是美兔以及曉月等人所就讀的“巴別塔《BABEL》學校”。

每個異世界的回歸者都必須向巴別塔報到,沒有一個例外。

“至於克昆,別是指新聯合國議長、事務總長以及G7各國巴別塔機構的最高領導人,是由過去在異世界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歸者所組成的。”

ChildrenofCrossOverOtherNation,通稱“克昆《COCOON》”,裏而的成員都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足以淩駕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這些各國巴別塔機構的領導人打著世界和平的旗幟,管理並且教育自異世界回歸的孩子,杜絕回歸者濫用在另一個世界所得到的特殊能力,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有心人士利用。如果某個地區或是國家發生戰爭,巴別塔也會主動介入,將異世界的回歸者推上戰場。

“那JPN巴別塔的最高領導人,就是學生會長冰神京也……是嗎?”

其他各國的巴別塔領導人相當於校長或是理事長的地位,據說京也是全世界唯一兼任學生會長的巴別塔領導人。

美兔的腦海浮現出入學檢查的時候曾經遇見的那名青年,冷酷的學生會長。原來他就是全世界最強的克昆之一。不過美兔倒是不怎麼訝異,畢竟京也曾經當著她的麵前製造山巨大又堅硬的冰柱。光就魔法而言,別說美兔不是京也的對手,恐怕連父親卡留斯也略遜一籌。

同時美兔也想起了一作往事。

打倒父親的曉月將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之前所說過的一句話。

——我一定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因為我必須完成一件事……”

美兔喃喃自語。

觀看晨間新聞的時候,曉月流露出不尋常的殺氣,恐怕跟‘必須完成的事情’有著密切的關連。不過具體而言,到底是怎樣的關聯?為什麼曉月會對君臨世界的頂點、號稱最強的那一群人產住負麵的情感?

抑或是跟行蹤不明的妹妹有關?

“……放心不下你哥哥嗎?”

“——咦?”

美兔吃了…驚,打量著身旁的葛葉。剛剛的話題並沒有提到曉月,葛葉怎麼知道自己心裏而在想些什麼?

隻見葛葉凝視著遠方。

“之前告知冰神會長是克昆的時候,曉月的反應——不太尋常。”

“總覺得他跟克昆之間,似乎有什麼牽連……”

千影也喃喃自語:

“我覺得曉月啊……雖然個性直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但其實他的心裏麵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麵。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是他的秘密似乎比一般人更加深刻、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