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我有再多心理準備,這些天一經曆過諸多詭異絕倫的事件,此時見到死黨兼兄弟的他這副模樣,心情瞬時猛地一緊,就好像被一支尖利的匕首當場狠紮,那種痛楚,甚至超過親生兄弟。想起往日點點滴滴,走向棺材旁時,腳步沉重得就像灌了鉛似的。
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
來自農村的我,要不是有本市戶口的杜彪的照拂,別說扛著況小龍的欺侮,就是全班出身最差的差生何盛都能欺負我。自從認識了他,雖然我還沒有完全不懼任何人的嘲笑和輕蔑,但每次杜彪狠揍那些人之後,識相的都絕不敢再找我麻煩。我和杜彪盡管一個高大一個偏瘦,卻成為L大學形影不離的“戰友”。
杜彪幫我修理欺負我的人。
我則以最好的文筆,幫杜彪寫情書,想浪漫點子。
二人合作之下,各有莫大受益。
除了況小龍之外,L大學再沒人敢公開欺負我,即便杜彪不在一起,也都隻是嘴炮兩句,絕沒有出現圍堵動手的例子。
而杜彪卻成為全係第一個草根名人,大一國慶節便泡上班花。
我和杜彪的組合更加揚名。
可誰能想到,僅僅不到一年之後,我們都撞上極其倒黴又邪門的事情。上次我見到杜彪的時候,他渾渾噩噩被假黃大維操控,甘心替他賣命割血,還差點對我動手。這一回,失蹤又出現的他,卻是在一口棺材現身。而我,L大學全校皆知最慫包、最不敢惹事的我,一轉眼卻成了殺死況許二人的靈異凶手!
這特麼的都算什麼事兒?!我去你老天爺的三十三!
心情鬱鬱的我,忍不住痛恨罵聲,隨著距離拉近,伸出去觸及棺材的右手不住顫抖,近距離瞧見杜彪一臉安詳、無比青白躺在其中,內心深處那一把匕首插得更深了。但當我正準備打開棺蓋,帶他出去時,卻驚異地被棺蓋上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開。這棺材有古怪?難道被真黃大維下了咒?一想至此,我更加怒火當胸,手上力道加大,卻在這時,又聽到一聲突兀又邪氣的響聲自身後傳來。
哢哢哢!這聲音逐漸接近,竟有種貞子鑽出電視機配音的效果,而且更加陰森可怖。
隨著那東西爬過來,透明塑料棺材上方僅有一盞油燈也瞬時熄滅了。
石室內溫度隨之猛降,仔細一感受,竟有種牆壁結冰的錯覺。
我轉身看去,終於和它麵對麵。
卻見,出場的怪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剛剛和我一起被拉進來的真黃大維屍體!
不同的是,它緩慢爬過來同時喉嚨間更發出低沉嘶啞的嘶嘶聲。
而且最讓人頭皮發麻、心下驚恐的是,明明已經死透了的真黃大維,此時,他卻在爬動過來的時候,更一點點抬起腦袋,看向我這邊。也是這時,我看清楚他更詭異的一幕,竟和況小龍許師傅一樣,兩隻眼珠子離奇地被挖走,隻餘下空洞的眼眶。這眼眶,不滴血,但深邃得好像有股極強的怨念,叫人根本不敢瞧半眼。
到了我跟前,它更忽地腦袋一掉,觸碰到地麵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驚叫聲,便化為飛灰。
尼麼!沒激發陰陽互生肉詛咒,怎麼會造成這種結果?!
我大感震驚和不解,於是,忍著胃部的惡心,強行伸手想抓住它,仔細檢查。
不想,它竟躲難似的逃開我的手,轉而撲向杜彪的棺材。期間,更夾雜一種似鬼嬰兒的鬼叫聲!速度之快,連被陰陽互生肉詛咒強化五感和基本體能的我,都來不及阻止。接著,它竄到透明塑料棺材旁,就好像孩子找到父母一般,沒了腦袋的身體,竟不知從哪裏發出歡快的叫聲,都有些腐敗的雙手,更猛力搖動棺材,似要將杜彪暴露在空氣之中。
你大爺的熊!死了都要作怪,還敢動我好兄弟?老子要將你挫骨揚灰,鞭屍一百次!
火冒萬丈的我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一手抓向它的後腿,一手以拳狠狠砸下去。
桀桀!嗚嗚!啊呀!
一連三種不同的怪叫聲自它腹部傳出,可惜的是,我見怪不怪,一點不懼這些小事,連耳朵都不打算捂住,直接一手拖它右腿後移,一手使出十分力道砸中它雙手肘部。等它受傷無力,順手一拉,比對付真黃大維輕鬆十倍都不止,輕而易舉將它拖開。
真黃大維的無頭屍體還在亂顫,想擺脫我的控製。
我心下一狠,想著反正這裏也沒別人看到,這家夥生前就是個走火入魔的壞蛋,死了還想做壞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它屍體徹底毀了,免得後患無窮。想到這,我漸漸激發一部分肉詛咒的力量,雙手分別把握住它的兩肩,奮力一扯,這怪東西居然也知道痛苦,不住地反抗,但哪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