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道:“芸兒入宮的三年裏,靖邊侯侯承遠不止一次上奏折請求朕為他賜婚,而他點名要的人便是芸兒。”
我一時驚詫不已,侯承遠竟然又向皇上請過婚?我當年如此對他,他難道不恨我嗎?
淑妃問道:“靖邊侯?可是潞國公侯君集的公子?”
皇上點頭,“正是。”
“臣妾曾聽安康說起過這位侯公子,儀表堂堂,人才出眾,與芸兒倒是郎才女貌,既然侯公子有意,皇上何不成人之美?”
皇上道:“此事說來話長,早在芸兒入宮之前,承遠就曾請過婚,想娶芸兒為妻,當時君集極力反對,所以朕沒有答應。”
淑妃微微皺了皺眉,“潞國公為何反對?”
皇上道:“自然是因為芸兒的出身。”
淑妃看著我,眼中略帶著一絲無奈,沉默了片刻,說:“做不了正妻,做個侍妾也是好的,女人總是要有個歸宿。”
我苦澀地笑了笑,道:“奴婢早已斷了這些念頭,隻想一輩子服侍在娘娘身邊!”
淑妃嗔了我一眼,笑斥道:“說什麼傻話,你難道想像那些老嬤嬤一樣,一世困在宮中鬱鬱而終?”
淑妃的話如蕭蕭秋風,在我平靜已久的心裏又吹起了一絲波瀾,難道我真要一世困死在這兒?家有高堂不遠行,阿爸年事漸高,我又是家中獨女,沒了我,他將來的生活又該如何?
愁緒如麻,糾糾纏纏,剪不斷理還亂,我強忍著淚黯然垂首地麵。
內閣中一時靜謐得出奇,誰都沒有說話,良久,聽見皇上重重歎氣,對淑妃道:“愛妃的身子還未大好,身邊仍需一個知冷知熱又聰慧細致的人照顧,此事暫且先擱一擱。”
淑妃點了點頭,“臣妾隻是擔心芸兒的年齡,她已經二十一歲了,拖久了怕將來尋不到好人家。”
皇上側過頭來打量了我幾眼,笑道:“芸兒品貌雙全,最難得是有一顆玲瓏心,朕會尋個適當的時機為她指一門好親事,雖然不能做正室,但也不會委屈了她,愛妃大可放心。”
淑妃聞言,略顯蒼白的臉上露了笑靨,含笑提醒道:“芸兒,還不快謝皇上恩典!”
我怔了一瞬,忙向皇上磕頭謝了恩。
皇上撚了撚頷下的微須,又看了我幾眼,忽然道:“愛妃,你看芸兒是不是越來越像楊妃了?初見時已有四、五分相像,如今更是像足了六、七分。”
自我入宮以來已不是第一次聽人說起我與楊妃相像之事,我雖也很是好奇,總想著見見楊妃,隻是這位娘娘也是個心性寡淡的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步不出寢宮,所以一直無緣得見。
淑妃也盯著我上下看了一會,微笑道:“臣妾初見芸兒時也隻覺好奇,後來聽芸兒講了一些西域的奇聞異事,才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像那遠在絕地的般輸國竟有能將金沙幻化成美女的奇異幻術,再看這人有相像的事兒也就不覺得那麼稀奇了。”
皇上頷首道:“愛妃言之有理,大唐雖有萬裏江山、億兆黎民,但國外還有國,世上仍有許多未解之謎、未知之境,朕若不當這個皇帝,倒也想學學張騫去周遊西域各國,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