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金戈鐵馬千騎卷(九)(1 / 1)

我斜眼瞟著他道:“還未交鋒便退卻,你就不怕遭人恥笑嗎?”

李琰不以為然道:“用兵不能好勇鬥狠,要見可而行,知難而退,適時的隱忍退卻並不丟人。”隨即又是一笑,“但人生可謂處處有驚喜,不想這賢人竟是個漢家子弟,薄布恃勒得此賢人而不能盡其用,該有一敗。”

漢人不得突厥重用這一點我倒是讚同的,漢人與突厥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在突厥定居的漢人曆來就被輕視。頡利可汗在位時,因其可敦義成公主的關係,尚能對漢人重用一二。後來頡利可汗敗亡,東^突^厥土崩瓦解,東^突^厥原來的那些貴族首領們將敗因都歸咎於趙德言這個漢人身上,由此,漢人在突厥的地位就更不如往昔了。隻是,李琰僅憑琴音便斷定那撫琴之人是漢人,我對此仍持保留態度,這未免也太懸了些,倘若他猜錯了,便是要輸,這可不是輸個千兒八百兩銀子的事,說不定得拚將了這條小命。

許是我麵上疑惑之色未曾有所減退,李琰繼而又道:“我知你心中尚在猶疑,但凡事都沒有十足成功的把握,戰爭更是如此。而所謂的謀略,說到底,不過是期待著對手出錯,然後善加利用對手的錯誤,以期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倘若對手出了錯,卻因主將的優柔寡斷而錯失良機,致使不勝或者兵敗,這便是將之過了。是以,為將者曉謀略、通兵法自是重要,但我以為決斷力尤為關鍵,須要能當機立斷。所謂‘多謀善斷’,此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李琰此言說得入木三分,頗耐人尋味,我會意地頷了頷首。但心中的迷惑似又多了一重,他平素甚是少言寡語,今日的話卻尤其多,且每每意味深遠,語焉既詳,生怕我不明白其中道理似的。

正兀自疑惑,李琰忽又語重心長道:“當年在棲鳳穀時,父親應該教過你的,向來處世同用兵,坐而論道易,付諸實踐難。而今身臨其境,於你先前所學,體會當能更深刻一些。”

我怔愣半晌,訝然道:“你此番帶上我,就是為教我這些?你知道我恨你的,難道就不怕我以此對付你嗎?你這麼做,卻又是為何?”

李琰失笑道:“憑你?你行嗎?非是我小瞧你,隻怕你寧願委屈了自己,也狠不下這個心吧?”

我自鼻端哼出一聲,道:“那可說不定,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張汝昌便是前車之鑒。”

“我拭目以待。”李琰微微笑著,頓一頓又道,“你若隔三差五鬧騰一下,也不失為增進夫妻之間情趣的好法子。”李琰一麵悠然說著,一麵從背後輕輕依著我,俯首上來,尖削的下頷柔柔劃過我的側臉,有酥酥麻麻的癢在臉頰彌散,耳朵根子竟有些發燙,我忙扭了頭躲避,回頭瞪著他道:“咱們走著瞧,我會讓你後悔向皇上要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