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看看趙虎幾個人,歎了口氣:“想我花蝶闖蕩江湖多年,今天敗在你們手裏,也算是活該了。”說罷,就埋下頭,再無一句話。
張龍不禁暗暗歎息,想此等人物,竟是誤人歧途,連性命也搭進去了。張龍大喝一聲,幾個捕快就架起花蝶,去了後院。花蝶被押進了大牢。夜色漸漸深了。
花蝶無奈地坐在牢裏。他不知道明天將如何審他。他曾聽說過開封府的刑法厲害,他心頭掠過一絲寒意。
牢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名獄卒剛剛迎過來,啊了一聲,同時倒下。花蝶還不曾細想,隻見一個白衣人衝進來,拖起花蝶便走。此人似乎對道路非常熟悉,左轉右繞,出了大院。到了門外,早有一輛車在那裏候著。白衣人拖起花蝶上了車,車便沿著大街一路急急地去了。出了城門,走了大概一個時辰,車在一個客棧停下。白衣人拖著花蝶下車,進了客棧,店家迎出來,把二人迎進一間客房。白衣人扯下臉蒙,正是白玉堂。花蝶笑道:“路上我已經猜到。除卻白英雄,誰能如人無人之境,救花某出來。”
白玉堂似笑非笑看看花蝶。花蝶深施一禮:“多謝搭救之恩。”白玉堂大笑:“花蝶,你又錯了。”花蝶笑道:“我如何錯了?”
白玉堂道:“我並非要救你,隻是要殺你,了一下舊賬。”花蝶驚道:“你認定是我殺了苗三爺和他的女兒?”白玉堂冷笑:“我曾經認定是你幹的,後來不相信了。”
“為什麼?”
“你強暴了女人,從來不留活口的,而那天紅兒一直等著我回去。這件事當然不會是你做的了,隻是有人想轉移我的注意。這是後來才想明白的。或者有人讓你去了,而你隻是去晚了。你殺人從不取女人的東西,而那天你走空了,便拿走了紅兒的那件護身衣。賊不走空,這是江湖上的規矩。再則,如果苗三爺幾個聯手,你未必就是他們的對手。看來另有武功高的人所為了。當然,現在我已經追到了他的影子。”
花蝶長歎一聲:“看來,我這個冤案可以了結了。知我者,白玉堂。”
白玉堂笑道:“但我今天仍要殺你的。”花蝶不解:“你若殺我,何苦救我?”
白玉堂道:“我隻是要為多年來毀在你手裏的良家女子們複仇。”
花蝶笑了:“你何必多此一舉,我本是朝廷通緝的要犯。開封府屆時一定會殺我的。”
白玉堂笑了:“我隻是不想讓你死在那幾個人手裏,而是想讓你死在我的刀下。或者說,你根本不會死在開封府裏,一定會有人救你出去的。恐怕包大人到時也奈何你不得了。”
花蝶一怔,又笑了:“我記得你從不欺弱。我剛剛與開封府幾個捕快交過手,體力不濟,自然要敗給你了。”
白玉堂笑道:“這個我已經想過。我今天讓你在這裏歇息一夜,明天早上,我來找你。”說罷,就喊小二,小二端來一桌酒。
花蝶笑道:“你不怕我跑掉。”
白玉堂惡笑一聲:“你跑得掉嗎?”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殺氣,花蝶隻覺得白玉堂的目光寒人骨髓。他剛剛想說什麼,白玉堂已經推門走了,像一陣風,了無痕跡。
花蝶仰天長歎一聲,悶了一刻,抓起桌上的酒壺,斟滿了一杯,一飲而盡。他覺得心中的血在突突地奔跑,他下意識地抄起桌上的劍,冷笑一聲,他不相信白玉堂能輕易地取走自己的性命。他心神穩了穩,放下劍,坐在桌前,安心地吃了起來。吃罷,他上床躺下了,窗外秋風一片,隱隱地遠處似有雷聲。好像又要有雨,花蝶沉沉地睡去了。
一覺醒來,卻沒有雨。天光已經大亮了,花蝶翻身坐起,推開房門,見白玉堂站在門外。
白玉堂笑了:“昨夜睡得可好。”花蝶笑道:“多謝了。還好。”
白玉堂走進門,淡淡道:“我之所以救你,是要問你幾句話,還望你從實說來。”
花蝶笑道:“你直言問來便是。”
白玉堂道:“你在京城襲擊開封府,是何人指使?你的主人是誰?”
花蝶一愣,旋即笑了:“這是我不能告訴你的。”白玉堂冷笑一聲:“你死到臨頭,還不招認嗎?你如何不曾想過,你若是招認了,我或者還可饒過你的。”
花蝶歎口氣:“即使你饒過我,我也是不會講的。我花蝶並不在意名聲,我早已經知道我在江湖上聲名狼藉,但我還是不想背叛我的主人。”
白玉堂又問:“你可知道丁兆蘭現在何處?”花蝶搖頭:“我真是不能講的。”白玉堂又問:“那個鍾濤現在何處?”花蝶似乎驚了一下,又搖搖頭:“我還是不能講的。”白玉堂長歎一聲:“我本該知道你會守口如瓶的,這應該是我早預料到的。好了,你拔劍吧,你還有最後一次逃生的機會,當然,你必須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