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章執念太重(1 / 2)

我知道,表哥的心裏不會好受的吧,因為我眼中隻有司馬穎一人。

散了之後,碧淺回房歇著,孫皓也在這裏留宿一晚,我和司馬穎回寢殿。

他的部屬送來秦琵琶,我訝異地問:“王爺想……”

“好久不奏曲子了,今夜我就為你奏一曲《越人歌》。”他淺笑如風。

“那就勞煩王爺了。”

他坐在床沿,我也坐在床沿,他修長的手指扣弦,音律從指尖流瀉而出……

這曲子雖然悲愴哀痛,但我們現在很開心,因此今夜的《越人歌》不再蒼涼,倒顯得有幾分歡快的韻味了。

一曲奏畢,司馬穎擱下秦琵琶,“如何?”

我故意調侃道:“王爺彈奏秦琵琶的技藝有些生疏了,這蒼涼的曲子變成了歡樂之音。”

他攬我入懷,“因為,今夜我們隻有歡樂,沒有悲傷。”

我靠在他胸前,想著假如這樣的時刻永遠不消逝、他永遠像這樣陪著我,那該多好。可惜,山河動蕩,世事難料,誰又能預知明日一早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容兒,待我請辭後,我會遣散所有侍妾,和你廝守終生。”司馬穎的掌心輕撫我的腮,“我們找一處世外清靜之地,誰也找不到我們。我想好了,屋前種幾株桃樹、杏樹,屋後開墾幾畝良田,你再為我生幾個孩子,好不好?”

“好。”我如飲蜜水,甜絲絲的。

我向天祈求,劉聰千萬不要來找我,劉曜也不要來騷擾我,明年我一定設法離開洛陽,誰也找不到我,讓我無聲無息地離去。

過了一會兒,他提起河間王和東海王的戰事,還說起劉淵所創建的匈奴漢國。他說,當年真不該縱虎歸山,讓劉淵那老匹夫回左國城搬援兵,如今匈奴漢國雖然還不成氣候,但是不容小覷。匈奴人被世仇漢廷打壓得四分五裂,但匈奴人一向驍勇,現在漢國數萬雄兵銳不可當,劉淵麾下還有幾員大將,都是能人之輩,如劉聰、劉曜。

我震駭,劉曜?

“以前我聽表哥提起過劉曜,這個人有本事嗎?與劉聰相比,孰優孰劣?”我問。

“劉曜才智、膽色皆佳,雄武過人,射技尤佳,有‘神射’之美譽。他和劉聰一樣,博覽群書,文采風流,草隸皆工,喜好兵書,可謂文武雙全。劉曜和劉聰是同族兄弟,文武之功難分伯仲,都是大將之才。”司馬穎的言談之中,頗有讚賞之意。

“漢國有這兩人統帥兵馬,那對我們豈不是很不利?”我早就知道,劉曜非池中之物,想不到他和劉聰一樣文武雙全;我也早就猜到劉曜和劉聰的關係非同一般,卻還是沒想到他們是同族兄弟。

“兩軍對陣,統帥者的才能固然重要,但是,是否兵強馬壯、是否士氣如虹、糧草是否充足等等,也很重要。”

“也是。”

司馬穎笑道:“好了,不說他們了,早點睡吧。”

我躺下來,心中無法平靜。

他很快就沉入夢鄉,也許是連日軍務繁重,累著了,我怎麼也睡不著,劉曜和劉聰的音容笑貌總是浮現在眼前,他們所說的話總是回蕩在耳邊,揮之不去。

假若他們知道了他們喜歡的女子是同一個人,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敢想象。

永興三年元月元日,日頭被蝕,天地俱暗。

不知道上蒼是不是懲罰人間這場由世人引起的兵禍,以天昏地暗警戒這些權欲熏心、爭鋒奪利的世人。

表哥說,眼下的形勢對河間王司馬顒非常不利。

去年十二月,司馬顒的布防被突破、幾路大軍被攻破,東海王司馬越再次率兵出征,高歌猛進,暢通無阻,抵達戰略要地滎陽,屯兵在陽武。再者,更多鮮卑、烏桓騎兵前來支援。反觀司馬顒,幾路大軍已破,隻剩下成都王司馬穎據守洛陽、河橋等地。

表哥說,司馬顒大勢已去,這場二王的決戰勝負已分,大局已定。

我很擔心,如果司馬顒真的輸了,那意味著司馬穎也會落得個兵敗逃亡的下場,東山再起絕無可能。那麼,我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司馬穎什麼時候離開洛陽,我也不敢去想,隻希望相守的日子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我想告訴他,早在十六歲那年我就失去了清白之身,這些年又被劉聰強迫,幾個月前甚至懷過他的孩子……可是,我又不敢說,擔心他知道這些事之後會嫌棄我,就算他不嫌棄我,心中也會存有芥蒂,如鯁在喉,甚至一輩子都會難受。

左思右想,我無法下定決心,到底要不要告訴他。

碧淺瞧出我有心事,問我在想什麼,我說出原委,她猶豫再猶豫,似乎鼓起了勇氣道:“前些日子,陳永來找過奴婢,奴婢對他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