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並非無情(2 / 2)

四目相對,很近很近,他眼中的我,傷心欲絕,愴然涕下。

他的臉孔就在我上麵,鼻息溫熱,黑眸沉沉,“縱然沒有人珍惜你,你也要珍惜自己。”

我決然道:“倘若如此,我寧願,此生永相絕,永不相見。”

劉曜的目光變了,纏繞著絲絲的痛;須臾,他調整了坐姿,摟抱著我,就像以往那樣,溫柔熱烈,纏綿深沉。

將計就計,以身上的傷痛,換取他的憐惜,值得。

我就知道,他隻是懲罰我曾經對他的傷害,並非對我無情。

“疼不疼?”他的掌心貼在我的腮上。

“不疼,真正疼的是,這裏。”我捂著心口。

他沒說什麼,隻是將我抱得更緊。我抬頭,輕吻他的臉頰,他輕笑,低頭一啄,吻住我的唇。

慢慢地,這輕柔的吻,變得激烈起來。

有人推門進來,劉曜鬆開我,我仍然依在他懷中,阿寶端著湯藥站在門前,頗為尷尬,“奴婢不知……將軍恕罪……”

“湯藥擱著吧,退下。”我吩咐道。

“是。”阿寶偷偷地覷了一眼,躬身退出去。

“我記得,當年我暈倒在雪地,將軍救了我,喂我喝藥。”我緩緩道。

“還想我喂你喝藥?”劉曜眨眸一笑。

“將軍不願意麼?”

他端來湯藥,遞在我唇邊,我莞爾笑了,伸手接過湯碗,他卻道:“不是要我服侍嗎?”

我心中如蜜,由他伺候著喝了苦澀的藥。

爾後,他抱著我,靜靜的,仿佛光陰靜止,仿若天地不再,仿似萬物消失,隻有他和我,以及我們的情。這一刻,心中滿滿的,甜蜜的幸福漫溢開來,我才明白,劉曜已經深入我的心。

自從司馬穎過世,那段刻骨的初情塵埃落定,封存在生命的最深處,而劉曜,站在最明亮、最溫暖的地方,望著我,我不由自主地向那處溫暖走去,靠近他,汲取那令人留戀的暖意。

或許,更早以前,早在我是單千錦的時候,早在劉曜與劉聰對我發動柔情攻勢的時候,劉曜就悄悄地占據了我心中的一角,隻是我沒有察覺。

我喜歡他嗎?愛他嗎?

是的,我喜歡他,愛他,正如曾經愛司馬穎的那樣。

“今晚陪我,好不好?”

“好。”劉曜凝視我,眸光深深,情意沉沉。

這夜,他和我相擁而眠,宛如情深意重的多年夫妻。我睡得很踏實,以為今夜之後,一切風雨、霜雪都過去了,將會迎來燦爛的日子;卻沒想到,天亮之後,仍然是陰霾重重。

由於傷在腳板,我隻能臥床養傷,連續兩日,劉曜沒有來看我,我以為他忙於公務,也就沒多想。第三日,我隨口問阿寶,這兩日將軍是否忙於公務。她說,將軍和平時一樣,不算忙。

心口仿佛被人捶了一拳,我不明白,如若他不忙,為什麼不來看我?

我讓阿寶去稟報劉曜,就說我有事見他,可是,不知道是阿寶沒去找他,還是他不願意來,他沒有現身。我等了五日,他都沒有踏足西苑。

為什麼一夕之間就變了?他究竟在想什麼?我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是不是湯藥中加了那種讓人瞌睡的藥,我越來越貪睡,常常日上三竿才醒來,午後總覺得倦怠,一躺下來就睡沉了。仔細算來,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六個時辰在睡夢中。

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春困和湯藥的緣故嗎?

那大夫來複診,我說了這事,他說的確如此,春困加上湯藥,人會困倦一些,停了藥就好。

可是,又過了三日,情況越來越嚴重,午睡剛起來一會兒,我就哈欠連天,又想睡了。

這太不尋常了。

我心生一計,將吃剩的飯菜放了兩日,酸腐時吃入腹中。半個時辰後,我腹痛不止,又嘔又瀉,讓阿寶去叫大夫來。她見我病情嚴重,就叫人去請大夫來。

一個時辰後,我拉了五六次,癱在床上,虛軟得沒了力氣。

卜清柔帶著大夫來了,我有氣無力道:“夫人,我就是吃了這大夫的藥才變成這樣的……我不吃他的藥……”

“妹妹稍安勿躁,是不是大夫的藥出了岔子,還需把脈才知道。”卜清柔淡定地笑,示意那大夫給我把脈。

“走開!”我拚了僅存的力氣,怒聲嗬斥,接著坐起身,端起以往上位者的架子,凝眸瞪著她,“假若我有何不測,你擔待得起嗎?我死不足惜,可是你和將軍多年的夫妻恩情是否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