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幾分相像,足可證明。當年我嫁給司馬衷,我已長大成人,到如今容貌並無多大改變,劉英自然認得我。而她們當年隻有八歲、六歲,過了十二年,我自然認不得她們。”我緩緩一笑,“起先我也不信劉英的說辭,她說出當年羊家舊事,我就信了。”
“也罷,你信她也沒什麼。”劉聰釋疑了,眉峰舒展。
“她們進宮侍奉陛下,也是她們的福氣與造化,事已至此,還望陛下念在她們與我同是羊家女兒的份上,對她們寬容一些。”雖然我知道這樣請求他是強人所難,可是從他方才為了我打劉英,便可看出,他對劉英、劉娥並無多少真情、真意。
“你都開口了,我有拒絕的餘地嗎?”他一笑。
我笑道:“謝陛下。”
小殿傳來小寶寶的哭聲,劉聰立即起身,前往小殿,我緊跟在後,心中漸漸沉重。
他對我這份情,我如何償還?我什麼時候提出回府比較好?他會同意嗎?而劉曜是生是死?
……
翌日,劉英帶著劉娥來見我,這對姐妹正式認我為姐姐,對我行長姐之禮。
劉娥梳著飛天髻,性情比較活潑,一個勁兒地讚我十年如一日,樣貌不變,依然貌若瓊雪,令人又羨慕又妒忌。
三人圍著炭火飲茶閑聊,回憶起當年洛陽的盛況與繁華,不禁感慨良多、唏噓不已。
她們很喜歡小寶寶,輪流逗他玩鬧,我笑言:“你們這麼喜歡孩子,就加把勁兒,為陛下生個皇子、公主。”
“皇嗣之事,我們努力了也求不來,要看上蒼的安排。”劉英嬌羞地低頭,抱著小寶寶,輕輕地搖著。
“姐姐,這有什麼好羞的,過兩日我問問太醫,是否有什麼方子可以讓姐姐快快懷上陛下的皇子。”劉娥麵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劉英立即讓她閉嘴,警告她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也不能向太醫問這種事。
劉娥不服氣地撅嘴,問為什麼,我笑道:“懷孕與否,要看緣分,倘若無緣,終究枉然。你姐姐說得對,順其自然吧。”
劉娥撇撇嘴,眨眨眼,不再多說什麼。
再玩了一陣,她們告辭回去,臨行前,劉英送給我一小盒精致的雪蓮膏,道:“姐姐生產不久,想必腹部有點兒……這雪蓮膏以多種珍貴藥材製成,有恢複肌膚光滑之效,姐姐不妨試試。”
“從哪裏得來的好東西?”我問。
“父親識得一位擅長疑難雜症的大夫,從那大夫手中購得三盒雪蓮膏。數月前,母親的右臂不小心受傷,肌膚受損,用了幾日雪蓮膏,就光滑如初。”
我收下了,讓碧淺送她們。
碧淺折回來,看見我端詳著這盒雪蓮膏,道:“姐姐真的要用雪蓮膏?不如我拿給太醫瞧瞧有什麼不妥。”
我將雪蓮膏遞給她,叮囑道:“行事隱秘一點。”
這夜,她將雪蓮膏還給我,笑道:“太醫仔細看過了,說沒什麼不妥,是上好的膏藥。”
我點點頭,不是我懷疑她們會害我,而是,我與她們並沒有多少姐妹之情,她們忽然對我大獻殷勤,難免惹人懷疑。當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
雪蓮膏抹在腹部上,一股微微的清涼之氣蔓延開來,須臾便散了。連續用了三日,沒什麼不適之處,我就放心了。也許,是我想多了。
這日,我在綠蕪殿設家宴,邀劉氏姐妹和劉聰一道來,希望他對她們不隻是單純的恩寵。
菜肴豐盛,美酒醇香,案上金杯銀盞閃閃發光,我們圍著大案進膳,熱鬧有趣。
劉聰不避諱她們,接連為我夾菜,神情親昵,宛然我是他的妃嬪之一。劉英有點尷尬,故作不在意,劉娥很聰明,視若無睹,麵不改色地吃喝。
他龍心大悅,笑意點眸,但凡勸酒,他都一飲而盡。
“陛下,我與兩位妹妹失散多年,如今得上蒼可憐,在此相遇、相認,還望陛下憐憫,待她們溫柔一些、寬容一些。”我手持酒杯,巧笑道,“如若陛下應允,就與我喝一杯。”
“好,喝一杯!”劉聰縱聲笑起來,飲盡杯中酒的舉止粗豪而帥氣。
“謝陛下。”我以廣袂遮掩,淺嚐輒止。
“妹妹敬姐姐一杯……”劉娥舉起酒杯,酒色上臉,桃腮粉嫩,眸光迷離,極為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