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劉家的事,是將軍府的事,你想讓整個平陽城的人都知道你娶了一個淫娃蕩婦?”她怒道,“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劉家……”
“這都是拜母親所賜,別以為兒子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語從何而來,若非有人授意,那些下人膽敢非議嗎?”劉曜的聲音飽含怒氣。
老夫人噎住了,沒有反駁,想必是心虛了。
他那雙黑眸縈繞著森冷的寒氣,“現在我就下令,再有人膽敢非議,膽敢說半句容兒的不是,輕則逐出府,重責杖斃!絕不饒恕!”
我心驚膽顫,動怒的劉曜雖然不像劉聰那般凶戾,卻有一種懾人之感,讓人不由自主地畏懼。
老夫人正想開口,他又重聲喝道:“恢複清柔的名分,已是格外開恩;再得寸進尺,別怪我不顧昔日夫妻恩情。”
迫於無奈,她唯有先行離去。
夜裏,東廂傳出,老夫人病倒了,想必是被兒子氣的。
……
此後,將軍府再沒有人非議我,那些流言蜚語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夫人臥榻養病,卜清柔盡心服侍,劉曜從未去看望過,我自然也沒去。
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劉曜進宮覲見劉聰,我擔心劉聰再次下手,好在劉曜平安地回來了。
春日遲遲,枝頭抽出新芽,苑中綠色盎然,一冬的蕭瑟荒涼一掃而空,明媚的春光灑照在各個角落,紅花翠葉惹人注目,使人心情大好。
這幾日,劉熙總是貪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春困。碧淺說,他的臉蛋總是紅紅的,像紅色的蘋果,而且睡得很沉,叫也叫不醒,我連忙讓她請來大夫。
王大夫仔細地診察孩子,劉曜著急地問:“究竟是什麼病症?查出來了嗎?”
“將軍稍安勿躁,待小人確診再答複。”他讓奶娘擠一些乳汁。
“會不會是奶娘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我疑慮道。
劉曜握著我的手,眸色越來越寒。
碧淺端來乳汁,王大夫細細聞著,還嚐了一口,然後道:“將軍,夫人,乳汁中有酒味,奶娘應該喝了不少酒。孩子喝奶娘的奶水,自然也將那些酒吃入體內。嬰孩萬萬不能飲酒,好在發現得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曜怒道:“把奶娘帶來!”
奶娘進來,心虛地跪地,驚慌失措,滿目懼怕。
“為什麼飲酒?你不知道孩子不能飲酒嗎?”劉曜厲聲喝問。
“小的……小的不知道……”奶娘瑟瑟發抖,舌頭打結。
“你自己飲酒,怎麼會不知道?”他怒不可揭地吼,“再不招,我即刻殺了你,再殺你全家!”
“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奶娘驚懼地匍匐在地,懇求道,“小的該死,小的招了,隻求將軍不要殺小的和小的家人。”
“說!”
奶娘顫聲道:“是……是安管家讓我這麼做的。”
劉曜朝外喊道:“把人帶來。”
不一會兒,安管家被侍衛帶來,也許知道事發了,他立即跪地求饒,“將軍,小的怎敢謀害小公子?小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謀害小公子啊……”
我氣得咬牙切齒,怒問:“若你沒有,為什麼奶娘說是你?”
安管家一臉被人逼迫的苦相,抹淚道:“小的……小的在將軍府管事多年,對將軍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不忠不義之事?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劉曜不耐煩地問。
“小的不得不遵命……”安管家不太敢說。
“誰的命?再不說,我命人將你大卸八塊,去喂狗!”
“是夫人讓我這麼做的。”安管家驚懼地顫抖,“夫人說,這事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被人發現的。就算被發現了,也有老夫人擔著。事成之後,夫人就給小的兒子謀一份差事。”
劉曜冰寒地問:“是卜清柔?”
安管家點頭,“小的隻是奉命行事,將軍饒命啊……小的是被逼的……”
……
很快,卜清柔來了。眼見這麼多人,她有點不明就裏,但也知道發生了大事。
她穿著一襲暗色素樸袍服,輕鬟緩髻上隻插著一柄銀簪,妝容淡淡,顯得尤為憔悴。她看我一眼,謙卑地問:“將軍有什麼吩咐?”
劉曜的麵上交織著怒氣、厭惡,叱責道:“孩子還這麼小,你竟然如此歹毒,對小孩下手!”
她眉目靜婉,不緊不慢地說道:“清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清柔問心無愧,從未做過歹毒之事,更沒有對小孩下手!”
“你膽敢對天發誓,以你所生的孩子的性命起誓,你從未做過歹毒之事?”
“將軍何必這般咄咄逼人?”卜清柔淒冷道。